陳時亓抬起衣袖聞了聞,又笑嘻嘻地看向范青秀:“這也不臭啊!”
范青秀嘴角一勾:“不臭是吧?”
她轉身端起旁邊不知放了多久的銅盆,用力地潑在陳時亓的臉上。
陳時亓被澆了兩次,總算清醒過來,他吐出一口水,抹了把臉,喃喃地叫了聲秀秀。
“清醒了?”范青秀反問,臉上沒什么表情。
陳時亓有些難堪,他道了聲“抱歉”,又說:“你先去書房內室稍坐片刻,我很快去找你。”
范青秀往書房內側走去。
陳時亓讓下人將書房收拾了,自己也回房梳洗了一番,然后才去見范青秀。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范青秀正在寫字。
“隴原?”陳時亓站在她身邊,輕聲念道,絕口不提剛才狼狽不堪的樣子。
范青秀放下毛筆,回頭看向陳時亓:“是,隴原。”
“隴原怎么了?”
范青秀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一字一頓道:“這個地方在六月十一將會發生一場百年不遇的地動,屆時會有十數萬人因此喪生,隨后而來的瘟疫又帶走了數萬人的性命!”
陳時亓呆在原地:“你、你說什么?”
范青秀靜靜地看著他:“你若是信我,就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救萬民于水火,順便擺脫你爹的掣肘。”
“若是不信,我會進宮見蕭恪一面。”
如果她不曾測算也就罷了,既然已經測算出這個結果,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茲事體大,秀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陳時亓神色凝重地盯著范青秀,想知道她的推斷是怎么來的。
范青秀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沉吟片刻,半真半假道:“我先祖是方外的隱士,她有測吉兇、知禍福,活死人、肉白骨的異能。”
陳時亓是見識過范青秀的本事的,可治病救人和預測吉兇禍福是兩碼事。
再者,拯救萬民于水火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花費的心力和財力太多了。
這般大動干戈,若是最后無事發生,那他定然會淪為王朝笑柄,遺臭萬年。
可轉念一想,若此事是真的呢……
這個念頭剛浮起,陳時亓的胸口就涌起一股熱流。
稍微平復了下心緒后,他看著范青秀道:“你給我一晚時間,明日一早我給你答復。”
范青秀“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陳時亓看著她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想叫住她,但最后卻沒有張開口。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打開一旁的柜子,從里面取出幾本書來,快速地翻閱。
在翻到關于隴原地動時間的記載時,他的面色沉肅起來。
幾息后,他將書塞進衣襟,快步朝外走去。
太師府的侍衛見陳時亓要出門,立刻伸手攔人:“大公子,太師有令……”
陳時亓飛快地打斷他:“告訴我爹,以后他想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出了太師府,陳時亓策馬朝欽天監馬大人的府上狂奔而去……
范青秀離開太師府后,去了千金堂。
千金堂掌柜的又一次被人深夜叫起,本有些心煩,但在看到范青秀的臉時,態度立刻變得恭敬。
一面領著她往里走去,一面詢問:“范姑娘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范青秀直言:“我想開一家醫局,不知掌柜的能否派個人來幫我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