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局的病人不多,范青秀樂得清閑。
陳鳶鳶一個人在秀苑待得無趣,得知范青秀開了間醫局,便來投奔她。
見識過范青秀循序漸進、有所保留的治療手段后,她一路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還好你沒有像治我一樣去治其他人!”
范青秀睨了她一眼:“我又不傻。”
“對了,你的能力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還是有限制的?”
范青秀的眸光暗淡了一些:“自然是有用盡的一天的。”
陳鳶鳶急了:“那秀秀你可要省著點用。”
“知道了。”
翌日傍晚,曾向范青秀打聽過能不能治不孕的婦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女婿來慧心醫局看診。
婦人的女兒名喚徐卿卿,嫁的夫君是刑部的一個小吏宋光。
范青秀幫徐卿卿診過脈,道:“你的身子康健,成婚多年無后非你之過。”
徐卿卿聽范青秀這么說,先是一喜,繼而忐忑不安地看向身邊的丈夫。
宋光見妻子看向自己,黑了臉,不悅質問:“你瞧我作甚!莫非懷疑我是那等天閹之人,所以成婚多年你肚子才沒有一點動靜!”
徐卿卿還未開口,范青秀先一步點頭:“沒錯,你是。”
宋光漲紅了臉:“你這女子,怎這般不知廉恥!憑空污人清白!”
徐卿卿的母親站在那里,尷尬極了,一時歡喜問題不在自家女兒,一時又憂心,難不成真是姑爺的毛病。
范青秀沒有理會宋光,她看向徐卿卿:“你夫君發育不全,與幼童無異,你若是不介意,可讓你母親為你檢查身體,你應當至今還是清白之身,自然不可能受孕。”
宋光聽她這么說,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沖向腦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提起拳頭就要砸在范青秀臉上,她憑什么這么污蔑他!她才天閹!她全家都天閹!
關鍵時刻,陳鳶鳶一腳將撲上來的宋光踹飛。
然后拍了拍手,俯視著他嗤笑:“當著我的面就想欺負秀秀,當我是吃素的啊!”
徐卿卿的母親趁亂拉起女兒往內室走去,一盞茶的功夫后,鐵青著臉走了出來。
天殺的,宋家那小子還真是個天閹!她女兒好命苦!
“我們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她朝地上的宋光啐了一口,拽著滿臉通紅、神思不屬的徐卿卿離開。
宋光受不了圍觀眾人的指指點點,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肚子,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這么一折騰,天色已經暗下來。
范青秀正打算關門,和陳鳶鳶去夜市逛會兒,誰知外頭來了個不速之客,韓修。
他的傷還沒好全,臉色有些差,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哀求:“秀秀,我有事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范青秀察覺到他似乎改變了許多,默了片刻,示意他進來說話。
“你想說什么?”茶室中,范青秀詢問,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韓修苦笑了下,垂下眸子,啞著嗓子道:“之前種種,是我對不起你。”
范青秀蹙了蹙眉,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韓修看著她,目露歉疚,嗓音越發低啞:“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但我對你的了解卻少得可憐,所以才會做出那些糊涂事。”
“更可笑的是,我竟以為你是被邪祟附體,才會性情大變,殊不知,那正是你本來的樣子。”
“直到梅娘也決絕地離開我,我才知道自己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你,我將你們看得太輕,以為自己什么都能算計得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笑話。”
“昨日,我已經向太子請命,等傷勢痊愈,就帶兵去烏林山剿匪。”
“若是我能平安回來,秀秀,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范青秀搖了搖頭:“韓修,你說你不了解我,其實我也不了解你。那三年,不過是因為我寂寞,你孤單,才一起作伴。”
“若是你沒有恢復記憶,或是你沒有貶妻為妾的念頭,可能我們不會分開。但你偏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事已至此,韓修,我不想聽你解釋,也不會原諒你。”
“日后你想做什么,與我無關,你不必跟我交代。”
范青秀的疏離和冷漠,讓韓修如墜冰窟,他的心像是破了一個洞,風不停地往里灌。
許久后,他轉了轉眼珠,嘴唇翕動:“我不會放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