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亓沖范青秀笑了笑:“我在戶部替你另立了女戶,又讓人瞞著韓修,他怕自己的一半家產打水漂,自然要想方設法將那封和離書拿回去。”
結果也正如他所料,韓修當晚就派了暗衛來偷和離書。
人落秀秀手里,還不是隨她拿捏。
韓修心里再惱,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割地賠款。
“你算得可真準。”
范青秀又說起劍英兩人:“她們兩個我用著順手,以后就歸我了。”
陳時亓:“都給你。”
范青秀道了聲謝,她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道:“你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心思縝密,官府那邊也說得上話,怎么沒個正經差事?”
陳時亓眸光閃了下,唇角微勾:“怎么突然關心起我有沒有差事?是不是見識過某些人的負心薄幸,覺得還是我值得依靠?”
范青秀掃了他一眼:“不愿意說就算了。”
陳時亓掩去眼底失落,恢復正經:“我從小就喜歡看風云氣色、日月星辰,占卜天象、推演歷法,但我爹他希望我入閣拜相,這么多年便一直僵持著,我不肯聽他的安排入內閣,他也不容許我進欽天監。”
范青秀不解:“你爹這么愛入閣拜相,他自己去啊,跟你有什么關系?”
陳時亓頓了一下后,大笑出聲:“你的意思,我下次一定轉告他!”
送走陳時亓后,莊頭娘子匆忙進來稟道:“姑娘,禮部尚書府的柳大小姐想見您。”
柳梅娘?她的精神狀態實在太抽象了。
范青秀本想直接說“讓她滾”,話到嘴邊又變成:“不見。”
莊頭娘子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一臉為難道:“柳小姐說您不見她,她就一直等著。”
范青秀不慣著她,愛等就等著。
午后,外面雷聲大作,下起豆大的雨來。
一刻鐘后,已經躺下的范青秀猛的掀開被子,問劍英:“柳梅娘還在外面嗎?”
劍英:“柳小姐犟得很,一直不肯離去。”
“帶她進來吧。”
柳梅娘被帶進來時,頭發倒是干爽,只裙裾濕了一大截,被染成深色,有幾分狼狽。
“找我有什么事,直說吧!”范青秀神色淡漠地開口,茶都沒看。
柳梅娘眼中帶著愧疚,不安道:“范姐姐,我知道你還在怪禮之,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已經和他商議過,只要你肯原諒他,那你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愿以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再娶你一次。”
“我只求平妻之位,入府后絕不與你相爭。”
她這話說的真摯,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可范青秀卻只覺得聒噪。
“柳小姐,”她不輕不重的叫了她一聲,平靜又無奈:“韓修在我眼里,一個銅板都不值。”
柳梅娘在來之前,已經打了一百遍的腹稿,有幾百句想說的話。
可現在卻因范青秀的一句話,全部堵在喉頭,不上不下,她慢慢紅了眼圈。
范青秀遞了一張帕子過去。
“謝謝。”柳梅娘輕拭眼角。
“你為什么非要嫁給他?”范青秀突然問,她看向她的小腹:“只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嗎?”
柳梅娘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羞愧地低下頭:“范姐姐,你都知道了?”
“看你的言談舉止,應當是個知書達理,懂規矩、知進退的女子,怎么會在婚前就與人有染,還珠胎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