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司造司回話,此物是蘭公主殿下的。”
皇帝陰沉著一張臉,眸色不定的盯著此釵,道,“一個民女也犯得上讓公主之尊如此記掛?傳朕命令,蘭公主禁足,四殿下罰孝經100遍,至于你,姜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今日朕不責罰你,但若還有下次,小心你的腦袋。”
“民女姜稚叩謝陛下。”
而宮中的消息飛到唐斯的桌案上,他哈哈一笑,甚是愉快。
“唐先生,公主被罰禁足,你為何還如此開懷?”伺候他的婢女問道。
“在皇帝這里,姜稚已經掛上了名字,再有下次神仙難救。而你認為有了今天這個事情,四皇子會輕易放棄嗎?”唐斯一笑,道,“他不會,因為他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而公主殿下癡戀國師數年,也不會輕易放棄。皇帝罰的便是這種兄弟鬩墻的情況,所以只要他們目的還在,等待姜稚的只有死路。而墨卿言是不是個情種,就要看后面了。”
“唐公子圣明,只要墨卿言敢出手對付皇子,我們就給他扣一個不敬之罪,到時候以皇帝的疑心,便不會再寵幸于他,我們將軍的仇也能報了。唐公子以情入手,以情設局,妙哉!”
“人嗎。逃不過一個情字。”唐斯道,“我也期待堂堂國師,下神壇,被萬民唾棄的那天。”
姜玉稚回天師閣的時候,墨卿言等在門口,看著她平安,才松了氣。
“是死局。”姜玉稚道,“國師大人,眼下只有放我走,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她看得透徹。
其實她本可以坐山觀虎斗!無論是利用墨卿言對付公主,皇子,還是利用身份,打入皇室,都該是她渾水摸魚的第一步,但最終她還有那么一丁點的良心。
墨卿言,你只要放了我,我便不再利用你。
她的目光疏離,透著蒼涼。
像歷經了世事。
冰涼的刺痛著墨卿言。
他不喜歡她這樣。
固執的走上前,用雙手揉搓著她的臉頰,然后將她的臉擺出一副好看的弧度。
“誰說放了你便是出路。”
“難道國師還要自己騙自己嗎?”姜玉稚冷冷道。
“阿稚,你別做夢!窮我一生,哪怕是死,我也不會放開你。”他兇惡的吻在了她的唇畔上,攻城略地,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姜玉稚拼命想推開他,他卻抱得更緊。
明明自己才是練家子,但對于這個國師,她沒有辦法。
許久,他才松開了她,看著她盈盈的淚眼,用粗糙的手掌抹去她的淚,道,“別怕,阿稚,別怕,我在。”
姜玉稚看不透他。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一個玩物,一個供他品玩打發時間的東西。
但眼下,誰都知道自己是被當做槍,目的是離間他。
可,
為什么他不放手。
可惜,她如今只有復仇二字。
他既然不放手,就別怪她利用他。
“好,那我不走,就留在這里。”
“阿稚。”墨卿言環抱住她,像環住了稀世珍寶一般輕柔。
但溫暖還是遞給了她。
秋日的夜漸漸長了。
有些人,也終究等不及了,伸出了獠牙。
被罰抄孝經,君丕每落下一筆都是恨意在累計。
君蘭回公主店的時候,甩了一巴掌在唐斯身上,道,“這就是你說的好辦法?”
唐斯不怒反笑道,“公主仔細自己的手。今日一事正是開端,墨卿言這樣年少登高位的人,豈是能輕易攀折的?但只要由著四皇子去鬧,我們稍加推波助瀾,墨卿言說不定會頭腦發昏的為了一個小藥侍,對抗陛下。從那日起,他便會跌下神壇,淪為云泥,到時候公主想要他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我便再信你一回。”君蘭道。
君丕毒計未生,郭廷卻派了新人來皇城,說是中秋獻禮。
但他本人卻還是駐守邊關,一步不讓。
而這人是郭廷的心腹楊建。
他此刻手里握著一卷花卷,上面赫然是騎裝的姜玉稚,“打聽清楚了,這就是她的畫像?”
“是,抓了幾個叛徒來問,確定無誤了。”
“倒是讓我們好抓。”楊建道。
君蘭從禁閉處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帶著禮物去四皇兄君丕那里登門。
門自然是進不了的。
君蘭不惱,反而大聲道,“皇兄,你我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合該站在一條線上,妹妹之前是利用了你,但也是一時心急,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呀。”
“禮物我放下了,還望皇兄考慮清楚。”
君丕愚笨,但他手下有個謀士卻不愚笨。
那人將公主送來的東西遞進來,道,“王爺,這位蘭公主要的無非是那位,礙不著我們什么路,何必交惡,若是能借此機會與之交好,蘭公主是貴妃的女兒,又是最尊貴的公主,將來太子若是無德,你不是還得靠她一二,何必得罪呢?”
“可她把本王當傻子戲弄!”君丕氣不過道,“本王有這么色令智昏嗎?”
“王爺,太子位已定的時候,愚笨也是一種保護色,未必不好,有此護身才好躲在背后籌謀。”
“本王就是氣不過。”君丕道,“一個女人罷了,真當本王非要她不可嗎?還令我被父皇責罰。”
“我有一計,說與王爺,若是用的好,是上乘離間之計。”
“你且說來。”君丕洗耳恭聽。
姜玉稚獨坐高臺,往下望,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天師閣樓下穿行。
“太子與郭廷交往甚秘,太子為郭廷作保,何嘗不是為自己登基拉攏20萬兵力的支持,要想動搖郭廷,未必容易,或許太子也是關鍵一步。”
“但太子敬小慎微,這些年未出什么錯處。所以他其他幾個兄弟,也奈何他不得,若是能誘其犯錯,未必不可?人都有貪欲,我想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
“只可惜我們這個太子是正宮嫡出,要想動他,可是牽一發動全身。”
姜玉稚陷入沉思。
墨卿言未聽到她言語,只是看她一人獨坐高臺吹風,便帶著披風,將她裹成一團,然后道,“阿稚,別貪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