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被言官唇槍舌劍參的滿頭包的司震云。
被當堂官降兩級。
如果還不知道被針對了,他就是大傻子。
鎮國公捋著下巴上幾根花白的胡子,慢慢悠悠走出昭和殿,搞得他孫子被扔回來,不整他整誰,只是官降兩級都是他老頭子心善了。
對文昌侯這種底蘊淺薄的侯府,要不是觸及他底線,鎮國公真的懶得出手教訓。
出了氣。
鎮國公,這才親自送孫子來莊子上,得知司錦收了幾個少年在身邊教導,人老成精的他,靈機一動,把呆呆愣愣的顧子安。
朝莊子門口一扔,留下兩個照顧的下人,留話,人送給司錦做學生也好,徒弟也罷。
反正不幫忙治好,鎮國公府有個傻孫子,他也要司錦有個傻徒弟。
司錦不服把人送回去,老頭竟然無恥的閉門卻掃,聲稱自己要遠離塵世的喧囂,尋求內心的寧靜,不見。
論不要臉,司錦輸了。
……
回郊外莊子破舊的馬車上。
男孩額前飄著幾縷細發,一雙眼睛閃爍著好奇和天真。
司錦摸了摸十三歲少年的額頭,顧子安抬起頭,迷茫的看著她,“姐姐,我……見過你。”
顧子安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現在變得呆呆愣愣,反應慢,只因他被莫名吸收走了部分魂力。
而魂力屬于靈魂的一部分,除了有助于邪修吸收修煉,還有補受傷識海的用途。
靈魂受損,魂力缺失,顧子安的精神很容易疲憊,很快就靠在馬車里睡著了。
馬車停在莊子門口,一直跟著的兩個國公府下人,準備過來把顧子安背去上次居住的小院。
被司錦叫住。
差事辦砸,被國公府大管家的爹一腳從管家位置上,踹成小廝的馮勇,擔心司錦叫住他們是還不想收留小公子,臉上的表情都要哭了。
“對不起。”
司錦詫異看向背著顧子安對自己道歉的馮勇,不明白他有什么對不起自己的。
馮勇很誠懇的道歉,道:“上次,老太爺派小的跟來,就是為了向那些找莊子麻煩的人表示出,找你麻煩,就是找國公府的麻煩。
是小的辦事不利,上次讓姑娘受委屈了。”
司錦這才想起,眼前這位鼻子有點塌的男人,就是上次跟來的鎮國公府小管家。看他這身裝扮,不難猜測他回去被罰了。
“你主子罰的?”
馮勇一愣,反應過來垮下臉,“主子給我爹一點點臉面,沒罰。
小的,是小的爹罰的。”
馮勇騰出一只手,掀開了一角后背,露出被藤條抽出一條一條的血跡。
司錦沒有同情他。
上次,她就看出照顧顧子安并不需要派一個管家來,不需要,還派來,就只能說明他有其他用途。
而這個用途,就是有人來莊子上,他適時出現表明身份,起到鎮國公府這把保護傘的作用。
可這位在上次文昌侯府父子來鬧事,他選擇裝聾作啞躲在莊子里,不出現,落到今天管家變小廝又能怪的了誰。
司錦點了點頭,沒跟他計較之前的事,小氣的也沒說原諒。
“去找李叔給你們家小公子換一個好點院子,進去吧。”
垂頭喪氣,背著顧子安帶著國公府另一個下人,走進莊子。
馮勇把那個挑唆自己的人,在心中罵的狗血淋頭,也罵自己蠢,輕易掉入別人的陷阱。
要不是聽他爹說,那個小子的二叔是府里的二管事,一直有心想要篡他爹的大管家之位。
自己怎么這么蠢,馮勇又想扇自己了。
一個國公府小管家的成長歷程。
司錦沒興趣知道,她初步給顧子安開了一張補魂識的方子,后面還添了一條天價的診費。
讓人給鎮國公府送去。
韓氏得知自己兒子被救回來很高興,當看見司錦送去的單子上,一萬兩的診費,差點惱火的連給自己兒子開的藥方一起撕了。
“我就知道賤人,沒那么好心,她就是圖我們國公府的錢。”
已經越過現在老國公和老夫人,把整個國公府看成是她和兒子產業的韓氏,看見要出這么多錢,仿佛是在割她的肉。
老夫人看見丈夫投過來冷冷的眼神,嘆了口氣,吩咐人把韓氏拉下去繼續禁足。
除了禁足,她也不能對一個為兒子守寡的媳婦,做出更嚴厲的處罰。
“放一個得力的婆子在她身邊,偶爾跟她說一說,有男人才有依靠。”
老夫人震驚的看向鎮國公,“你是想……”
鎮國公嘴角泛起冷然,“媳婦還年輕,如果想要再嫁,我們做老人的怎好阻止。”
這樣的媳婦留在家里,除了攪的家宅不寧,帶壞自己孫子,一點用處都沒有,別以為她背著他們兩個老人,擔心老二搶了爵位,處處看他不順眼的事,他不知道。
鎮國公找到一位相熟的太醫,把司錦開的方子,交給他。
“這方子,公爺是從哪里得來的,說治療什么病了嗎?”
這下把鎮國公問愣住了。
接著大手拍在茶桌上,“老東西,你是太醫還是我是太醫,治什么的,你好意思問我。”
太醫鄭柯笑得歉然,“恕老夫才疏學淺,不說治療什么的了,就這方子上有幾味藥材,只聽說過,老夫卻都沒見過。”
不是醫術高超精湛之人,恐怕很難開出這樣的方子。
鎮國公驚訝:“那丫頭,醫術這么了的嗎?”
司錦……你想多了。
她也是這段時間翻了這個世界的很多醫書,才找到接近補魂丹藥性的藥草。這邊鎮國公愁的湊齊方子上的藥材,白頭發都薅禿頂了。
而京郊莊子上。
司錦看著臉色蒼白,被渾身是血隨侍扶進莊子里的男人,眼皮直跳。
“二位,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隨侍黑著臉,看著翻臉無情的女人。
上次,他主子還出手幫她,讓官府在那張切結書上蓋章。
這會看見主子遇難,就想撇清關系,人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司錦為了表示無恥無下限,甩鍋:“要不我去為你們報官。”
瞎子都能看出來,如果報官有用的話,他們就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顯然司錦在裝瞎。
“忘恩負義。”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司錦攤手,“你們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施恩望報呢?”
何況她還答應以后,專門給他留一間泡溫泉的地方,自己咋就忘恩負義了。
隨侍聽的別扭,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男人卻笑了。
宛如冬日暖陽融化積雪,眼角漾起的皺紋似春水泛起的漣漪,驚艷絕世。
司錦撇了撇嘴。
這人不笑整個人氣質溫潤如玉,一笑,那就是妖孽禍世。
終究是對做白眼狼,沒有興趣。
司錦嘆了口氣,明知道以這男人身份,被人追的像狗一樣,逃到她這里,麻煩不小,她還是沒絕情的把人攆出去。
隨手扔給胳臂上被砍一刀的隨侍,一瓶金創藥,“管不管用,不保證,那是我剛學醫時練手做的藥。”
正準備朝傷口撒的隨侍,手一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