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是孽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廣陵伯差點把手中的茶盞扔出去。
“呵呵!”
孫衡這次沒再說要跟自己將軍爹決斗,這聲呵呵,也讓孫長??s了縮脖子。
上次,他們只是聽司錦說的。
此時,可是他們親耳聽到被叫成孽子。
旁邊的沈志遠和蘇云山,雖然自己家孽子孽女沒跟來聽見,但也同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那個,世侄呀!”蘇云山:“我們這些老家伙,平時沒什么可聊的,偶爾在一起聊聊,孩子你們的成長,你們不會介意吧?”
“怎么會呢!”陳宇軒和孫衡咬著牙,擠出一句:“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p>
四個老男人,怎么看,兩個娃也不像不介意的樣子。
“司姑娘,你們也來喝茶???”
“嗯,喝茶?!彼惧\八卦看的興起,點頭:“你們父子久別重逢,繼續聊繼續聊?!?/p>
她想看,她愛看,現場版父子反目大戲,可不常能看到。
四個中年男人:“……”
小丫頭,你能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眼神,收斂收斂嗎?
“咳,”四個老男人借口相同,陸續開口道:“你們喝吧,我們今天還有公事,就先走了?!?/p>
孫衡一把拉住自己想開溜的父親。
孫長海下意識以為他想跟著回家,驚的跳開,“老子不認識你,少攀親戚?!?/p>
他早就看出來自家這個臭小子,除了黑了一點,身上沒傷又沒瘦,就算被虐待也有限,想跟他回家沒門。
孫衡對他爹的愛,已經不抱希望了,幽幽發出聲音:“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啥意思?”
“呃……呃呃……”
孫長海嗯嗯半天,比兒子還粗的他,把求救的小眼神,望著旁邊三位損友。
“來來來,世侄?!碧K云山招了招手,“這句話比喻人或事物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數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p>
孫衡前兩句有點懂,后又被說的更懵了。
“去去去?!鄙蛑具h推開掉書袋的蘇云山,拉過孫衡道:“這句話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才能和優點?!?/p>
廣陵伯摸了摸胖胖的肚子,接著說:“我們應該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共同為成功努力?!?/p>
這下孫衡聽懂了。
他冷幽幽的望向陳宇軒,“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誰笨?”
廣陵伯:“誰沒文化,把這句話曲解成笨,我看他才笨呢!”
陳宇軒:“……”
司錦笑的差點趴在桌上。
就沒見過誰家親爹這么坑兒子的。
“謝謝世伯,替我解惑?!睂O衡咧開一口白森森的大板牙,道。
“我忽然覺得不渴了?!标愑钴帲骸暗?,咱們回家吧!”
“滾犢子?!睆V陵伯翻臉比翻書還快,一甩袖子,“想回家,我看你小子是想屁吃。”
孫長海緊隨其后。
好不容易找到能治這些小兔崽子的人,他們可不能拖后腿,最后功虧一簣。
蘇云山和沈志遠有點失望沒見到自家孩子,但看見陳宇軒和孫衡活蹦亂跳的,身上的狂妄和戾氣少了,多出獨屬于少年的活潑開朗,他們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臨走四人特地給掌柜留下話,司錦三人的茶水和點心費用,記在他們賬上。
隔壁雅閣,瀾九璃被人按在茶桌上,嘴巴被行三捂住,對面坐著的蕭璟鉞,顧玄策,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瀾九璃桃花眼微紅,心里把兩人罵個狗血淋頭。
明明他開始也是顧木頭拿玉骨笛誘惑騙去莊子上,他和顧玄策做出同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為什么結局,受傷的只有他。
“嗚嗚嗚……”
司錦耳朵靈敏,聽到隔壁傳過來的聲音,多少有點耳熟,搖了搖頭,覺得肯定是聽錯了。
她穿來沒多久,認識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怎么會熟悉呢。
瀾九璃眼睜睜看著喝完茶,從軒窗外離開走下樓的師徒三人。
司錦怎么也沒想到,剛出茶樓就被人碰瓷,看著倒在地上,非說被他們撞到內傷的一雙老鼠眼男人。
從周圍人指指點點中,了解到,此人乃是京城街面上有名的地痞混混,鼠頭強,仗著在衙門里有熟人,在這一片,沒少勒索路人調戲女子。
“咳咳咳……”鼠頭強小眼睛溜溜一轉,吐出一大灘血:“今天你撞了我,不賠償我一個溫泉莊子,咱們沒完。”
司錦:“……”
明明可以委婉,為什么要這么直接呢?
明顯此人是沖著溫泉莊子來的。
“起來。”陳宇軒:“別給小爺裝。”
鼠頭強根本就不鳥他。
只是一個勁的哎吆哎吆的裝模作樣,狗叫!
司錦攔住以武服人的少年,踢了踢地上的人,問:“真不起來?”
“不起,你能拿我怎么樣?”鼠頭強根本就沒把司錦一個小姑娘,跟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放在眼里。
“告訴你,識趣的,趕快把溫泉莊子契書交出來,我拜把兄弟可在京兆尹衙門里當差,你們不交,我讓他把你們抓起來?!?/p>
“巧了不是?!彼惧\勾唇笑得善良無比,“我在京兆尹也有熟人?!?/p>
“是誰?”鼠頭強鄙夷道:“你別想騙我?!?/p>
司錦拽住要用拳頭捶人的孫衡,這才很認真說道:“京兆尹啊!聽說他是個鐵面無私的父母官。
都是父母了,那可不就是熟人。”
這話不僅鼠頭強鄙夷的望著他們,就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搖頭笑了。
而京兆尹本人坐在茶樓里好好喝茶,沒想到吃瓜會吃到自己身上,他鐵面無私,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如果他真鐵面無私,他頭上的烏紗帽早就不知道換誰戴了。
京城權貴那么多,惟有圓滑才是長久之道。
可惜他沒發現,有雙鳳眸冷冷的瞥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
“看來有人要打孤的臉了。”
顧玄策,還有被放開吊兒郎當斜坐著喝茶的瀾九璃,疑惑的看向背手立在窗邊的蕭璟鉞,而對方并沒有為兩人解惑。
只有暗處的行三,聽懂了自家主子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