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錦走出茶館,想著要不要先找間客棧落腳,腦中忽然浮現原主母親臨終前,好像在京城郊外給她留了處莊子。
記憶中那處靠在山腳下的莊子能種糧食的田地不多,山坡上種植的果樹單一,品種又不好,酸澀難食。
正因如此那里也成為原主母親嫁妝中留給她為數不多,沒有被侯府父子幾人以幫忙管理之名,從她手里誆騙要走的產業。
司錦合理懷疑要不是這處莊子貧瘠恐怕也留不到現在她去接手,也不知道以前侯府父子三人對原主的那幾分寵溺,摻雜了多少水分?又帶了多少算計?
司錦慵懶斜靠在馬車窗邊,午后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微風迎面吹來,裹著淡淡的野草花香。
在街角雇了輛馬車按照腦中記憶,出城向京郊莊子出發……
馬車行駛到大半,一陣顛簸。
“吁!”
車夫強行拽停,對著冒失摔倒在馬車前的人,怒呵道:“小姑娘,走路看著點。”
司錦從閉目養神中睜開眼睛,向車窗外望去,就見一個十一二歲,清瘦的小姑娘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額角摔起紅腫的大包。
對著馬夫鞠躬,道歉:“是我自己沒看路,對不起,對不起。”
很明顯有急事,說完就朝著京城方向跑去。
司錦莫名覺得小姑娘有幾分眼熟,高聲:“”要不要把馬車借你用?”
反正此處離記憶中山腳下的莊子不遠了。
司錦決定日行一善,做次好人。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小姑娘聽到她的喊聲,猛然回頭,撲到馬車窗前,“小……小姐莊子上出事了。”
“……”
司錦一頓,這是什么情況。
“年前,我被母親帶去侯府向小姐你問過安。”也許是看出被遺忘,小姑娘連忙提醒,道。
近距離仔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好像記憶里,有這么回事,只是當時原主有事匆匆把人打發了。
“上車。”
小姑娘一愣,反應過來爬上馬車。
“出了什么事,說來聽聽?”
在小姑娘的敘述下。
司錦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眼前小姑娘名叫清月,她娘是原主母親曾經的陪嫁丫鬟,后來跟她做莊頭的爹看對眼,就求原身母親成全嫁到了這處莊子上。
這次的事是小姑娘的爹看莊子上收成有限,就想著挖個池塘種點藕養點魚,年節也能送到侯府給原主嘗嘗鮮。
可沒想到,他帶著兒子挖呀挖,池塘沒挖成,卻挖出咕嘟嘟冒著熱氣的泉水。
挖出溫泉,原本應該是一件好事。
可清月爹娘想到原主在侯府的處境,擔心這處莊子讓人得知挖出溫泉,也會像死去主子其他陪嫁產業一樣,落到他人手里。
于是就想將其填上,隱瞞下來。
可這事壞就壞在,原主母親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死前還把自己的奶娘安排在這處莊子上養老。
可她沒想到,奶娘會在她死后,把自己好吃懶做的侄子一家接到莊子上居住。
而這次劉家人聽說挖出溫泉后,不僅不想隱瞞,還想把這事直接越過原身,稟告給侯府父子只為能多得些賞錢。
呵!真是一個忠心的奴才。
可惜忠心的不是她,而是侯府父子三人。
馬車很快駛向山腳下的莊子,遠遠聽見一陣喧鬧爭吵聲。
“吳氏,我勸你還是讓開,你忠心的短命鬼主子已經死了。你們把挖出溫泉的事隱瞞,圖什么,還不如讓我們稟告侯爺父子得些好處。”
手中緊握木棍,死死擋在劉家人身前的李猛,護著爭吵中受傷的父親和瘦弱母親,恨聲道:“劉貴你們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劈死你們。”
穿著青緞背心頭上帶著幾件銀飾的老婦,神色不滿:“荷花啊,你家兒子也該管管了。好歹阿貴也是老婦的侄子,算是長輩,他怎么能這么目無尊長的說話。”
吳氏并沒有對老婦還像以前伺候在主子身邊時,一樣稱呼自己荷花,而感到親切,淡淡道:“劉媽媽,你可是主子的奶娘,她臨死前還擔心你留在侯府受委屈,把你送來這處陪嫁莊子上養老。
你們這么做,怎么對得起死去的主子?!”
被喊劉媽媽的老婦扭過頭,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可想到侄孫暗地里欠下的賭債,再不還就要被剁手剁腳,那可是劉家的根,這讓她怎么忍心。
劉媽媽蒼老的眼神暗了暗,那點心虛消散。
打定主意。
“吳氏,你怎么還不明白主子已經死了。你也該為自己一雙兒女想想,投靠誰才能讓你們一家人過的更好。”
吳氏氣的滿臉通紅,正想和受傷的丈夫,還有兒子,與這忘恩負義背主求榮的一家人死磕到底,決計不能讓他們去把莊子上挖出溫泉的事,告訴那薄情寡義侯府父子。
就在兩方人,即將動手。
一道清淡的聲音,沖散了,這緊張的氣氛,“好熱鬧啊!”
對峙的兩家人,轉頭看過來,就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立于晚霞之中,黑發輕挽,幾縷以白玉簪束起,氣質清雅絕塵,姿態輕盈而優雅,向他們翩翩走來。
“哪……哪來的小娘皮,長的真好看。”劉媽媽侄孫劉長生眼神蕩漾,惡心猥瑣道:“要不要跟著大爺帶你吃香喝辣的?”
“吃香的喝辣的,”司錦摸著下巴,問:“你有錢嗎?”
自覺被小瞧了的劉長生,急道:“你少瞧不起大爺。”
“我姑祖母曾經可是侯夫人的奶娘,最得她信任,在她生病期間,從她陪嫁庫房里拿出不少好東西藏起來。”
“住口!”
劉媽媽認出來人后,驚恐的出聲阻止。
劉長生不明白姑祖母為什么阻止自己,平時父母在家夸她能干有本事才會得到這些好東西。每次老太婆聽了,都是一臉驕傲。
司錦挑眉,露出一副就知道你在吹牛表情。
激的劉長生為了證明自己,不管不顧,道:“就算這幾年為我還賭債,典當了一些,老太婆那里肯定還留有好寶貝,我這就回去找來給你看。”
“混賬東西,你給我站住!”劉媽媽沒有喊住,急著證明自己沒有吹牛的侄孫,想要追上去阻攔。
被司錦輕輕挪動一步,擋住去路,“劉媽媽,我也想知道投靠誰能過上好日子?你還沒說,怎么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