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亦是認同,道:“汝南郡的官吏豪強,彼此盤根錯節,不下狠手,無法抑制。既生擒了葛陂黃巾的頭目,右校尉或可用懷柔之計。”
劉備點頭:“我亦有此意。”
片刻之后,關張趙三人相繼而歸。
“大哥,此人就是頭目何曼。”
關羽將一臉不服的何曼拖來,鳳眼微瞇,美髯撫動,雖未明說,但“大哥快快夸某”的意思都快寫在臉上了。
劉備見狀大笑,也不吝嗇夸贊:“二弟天下無敵,我心甚慰啊。”
張飛忙湊近,滿臉的委屈:“大哥,你好偏心啊!二哥擒了何曼就未再動手,俺可是在數千人中如入無人之境!”
劉備大笑不減:“數千烏合之眾,又豈能抵擋三弟萬夫不當之勇?”
張飛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又寫滿了得意。
聽著劉關張的對話,被生擒的何曼更是不服:“只會縱馬偷襲,算什么本事?若你有膽,就與我步戰!”
“二弟,你也被小覷了啊。”劉備回身坐在胡凳上,笑道:“給你一刻鐘,揍服他。”
關羽鳳眼睜開,看向何曼的眼神充斥冷意:“戰場廝殺,兵不厭詐。你不懂兵法,只知自恃武勇,以至累及眾軍,竟還不知羞?”
一句話,懟得何曼啞口無言。
隨后關羽又將魚叉還給何曼,取來木棒:“你既不服,關某便與你步戰!”
見關羽竟只用木棒,何曼更感氣悶:“我不占你便宜,你換刀來戰!”
關羽將木棒扛在肩頭,更是傲然:“關某與人對戰,從不超過三刀。要揍你一刻鐘還不能傷你性命,此棒尚可!”
真言最具殺傷力。
何曼瞬間就紅溫了,怒吼著沖向關羽,手中的魚叉舞得虎虎生風。
再看關羽,單手持棒,負手移步,木棒卻總是能精準的敲中何曼。
戰不多時,何曼便感到雙腿發抖、雙手發麻,險些魚叉都握不住,方才的桀驁不馴也消散無蹤。
“咣”的一聲,魚叉落地,何曼垂頭喪氣:“我服了。”
“這就服了?還沒到一刻鐘呢!俺就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將魚叉撿起來,你一定會贏的!二哥正是驕矜之時,兵法云,驕兵必敗!上啊!”張飛意猶未盡,連聲挑唆。
面對張飛的挑唆,何曼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講也講不過,打也打不過,除了認慫還能作甚?
“三弟,不可無禮。”劉備止住張飛,又轉向何曼,溫潤如風:“何曼,我聽劉辟提及過你,稱‘葛陂何曼,乃大丈夫也’,今日一見,劉辟誠不欺我也。”
何曼驚愕抬頭,看向劉備的眼神充斥疑惑:我不過是一介葛陂賊,階下囚,何來大丈夫?
何曼的反應,劉備盡收眼底,又道:“大將軍府的將軍、校尉,都無人是二弟的對手,你今日敗給二弟,不丟人。你雖敗但認服,能屈能伸,勝常人多矣。”
何曼驚愕中頓添三分欣喜,原來我何曼,竟這般優秀!
先揍服,后猛夸。
在劉備恩威并施下,何曼逐漸淪陷,隨后又與劉備席地而談,渾渾噩噩間,都忘記自己是如何返回營壘的。
“劉備真把你放了?”
看到安然無恙的何曼,何儀驚訝不已。
在得知何曼被生擒后,何儀一直忐忑不安,不僅擔心何曼會被劉備斬殺,還擔心何曼被斬殺后便沒了回旋之地。
何曼早沒了出營時的怒氣和傲氣,羞慚道:“劉辟說得沒錯,右校尉不可敵。”
“右校尉?”何儀的語氣有些怪異,出去的時候一口一個“劉備”,回來的時候直接改口“右校尉”?
弟啊,我們是葛陂賊啊!
你這么稱呼劉備,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投入劉備麾下了!
似乎是看穿了何儀的疑惑,何曼的語氣忽然變得鄭重:“等此間事了,我會跟劉辟一起,都入右校尉麾下。”
“你說什么?你要加入劉備麾下?”何儀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何曼,隨后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何儀這才敢相信何曼的話,抑制不住內心的驚駭問道:“你怎么會突然想要加入劉備麾下?”
何曼正色道:“以后當著我的面,請不要直呼右校尉姓名。兄長可以稱呼劉校尉、劉公、玄德公,都可以。”
何儀只感覺胸中有股子無名氣,想發泄又找不到方向,憋得慌。
你這出去一趟,我這族兄都不能直呼劉備的姓名了?
憑什么?
“難怪劉辟投降得那般利索,劉校尉不僅讓攻打陽翟的眾人不用挨餓,還許了劉辟前程,若我是劉辟,也會投降。”黃邵倒沒何儀這般驚駭,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松弛感。
隨后,黃邵的目光又轉向何儀:“何渠帥,現在你可愿與我再賭一次?若是賭贏了,葛陂十余萬人不用挨餓,你我也能跟著劉校尉搏個前程。”
其實在看到何曼安然無恙的返回后,何儀心頭就已經認可了黃邵的提議,此刻黃邵再一提,何儀也不再反駁。
“我等雖有投降之意,但黃豫州未必肯納降我等。”言語間,何儀也不直呼黃琬姓名,而是改呼黃豫州以示尊敬。
見黃邵和何儀都有請降之意,何曼想起了劉備的話,道:“右校尉有言,他近日要忙大事,希望我等能在葛陂安分守己。若我等有請降之意,可等他忙完大事,再提不遲。”
黃邵、何儀對視一眼,皆是暗暗松了口氣:有劉校尉牽線搭橋,黃豫州應不會拒絕我等。
黃邵又提議道:“趁此時間,可在葛陂諸營壘中,廣宣劉校尉之名,也可讓劉校尉看到我等誠意。”
何儀也贊同道:“就依黃渠帥之意,定要讓葛陂眾人,皆知世間有劉備!”
雖然初時有疑慮,但前有劉辟后有何曼皆受到了劉備禮遇,這讓何儀、黃邵愿意去賭一次劉備的仁義,同時約束葛陂眾人,避免又造成今日的誤會而影響了劉備的大事。
......
而另一邊,受黃琬召令的荀彧,也一路風塵仆仆的抵達了鲖陽城,雖然不知道黃琬為何急召,但荀彧也隱隱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沉悶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