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意識……發(fā)瘋了?”得知這個消息,岳泰州也很驚訝。
“嗯,我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只有不斷變形的生物素體,但是沒法誕生出新的生命。”蕭臨回答。
“素體之間有相互吞噬和捕獵的征兆嗎?”岳泰州問。
蕭臨搖了搖頭。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下去打撈深空之瞳了,整個海域已經扭曲的不像樣子了,基本上快要被生物素體擠滿了。”
“在你離開之前,也沒有任何一個生命誕生?”
“沒有。”
岳泰州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確實是瘋了,它本來就是為了找到一個答案而存在,但是那個答案近在眼前卻無法理解,就把自己逼瘋了。”
“就好像是電影里的邪惡科學家誒,你說他會不會黑化啊。”蕭臨蹦出來一句。
岳泰州白了他一眼:“這只是一個基礎意識,它跨越不了那個坎也不會放棄,只會把自己卡死在那里。”
“至少我們現(xiàn)在不用操心它繼續(xù)擴大了對吧?”蕭臨問。
“嗯,可以這么理解,現(xiàn)在只需要耐心等待生物實驗室那邊出結果就行了,至于你,現(xiàn)在可以暫時放假了。”
“啊……”蕭臨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連續(xù)打了將近四天啊,可算是累死我了。”
岳泰州眼里浮起一絲溫和:“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了。對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
“還在水里泡著,剛把深空之瞳撈上來,現(xiàn)在獨自一人看大海發(fā)癲。”
岳泰州拍了拍他:“總是這么泡著也不好,就算不會傷害身體,對心理健康也有影響。先回旅館休息吧,去你凝月姐那里喝點咖啡,或者去娛樂室打打游戲。”
他看了一眼時間說:“下午兩點吧,也就是凌晨兩點,你到生物研究室去,繼續(xù)幫忙優(yōu)化那個藻類樣本。”
“好。”蕭臨點頭答應。
數(shù)個小時之后,一身濕漉漉的蕭臨回到了天鷹海港城的街道上,此時正是黃昏,曬著從海面反射而來的太陽,終于感覺自己好像又重新像個人了。
岳泰州的顧慮是對的,長期的處在黑暗深邃的水下環(huán)境中,真的很容易讓人精神失常。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又去樓下的小吃街吃了頓飯,到了晚上十二點,他再度回到了夢境的研究所里。
這一次他沒有去煩岳泰州,而是去了水吧,剛一推門進去,就聽見齊海生冷冷地說:“放棄吧,趙凝月,無論你再怎么掙扎也是沒用的!!桀桀桀!”
蕭臨心想這還得了,研究所這是進邪修了?他推門進去,只見一群實習生圍在水吧角落的臺球桌那里。
齊海生坐在桌邊意氣風發(fā),洋洋得意,意氣風發(fā)。
趙凝月則秀眉微蹙,拄著球桿,神色有些懊惱,看起來確實是要輸了。
看見蕭臨的時候,她突然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把球桿遞到蕭臨面前:“蕭臨,他們欺負我,幫我贏回來!”
蕭臨:“啊?”
齊海生聽了這話得意的笑了起來:“凝月姐,你不知道嗎?我?guī)煹軓膩聿淮蚺_球的。你還是老老實實認輸吧,你的生命已經是風中殘燭了!”
趙凝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馬上變臉,可憐兮兮的拽了拽蕭臨的袖子,一副“你一定要替我出氣”的表情。
蕭臨嘆了口氣接過桿子說道:“師哥,這次我說不定,真的要干掉你了。”
齊海生從臺球桌上跳下來,勾了勾手:“蕭臨,你可要做好準備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研究所的第一天才!”
齊海生是個天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是岳泰州的個人助理兼學生,蕭臨的師兄。
那些對于蕭臨來說是天書的東西,他一看就會,甚至還能融會貫通,學習任何東西對他來說似乎都是小事一樁。
于是……
蕭臨把一只羽毛筆別在上衣口袋里:“而站在你面前的,是不可抗力和命運!!”
齊海生打球確實很厲害,全都是因為他的大腦和思考能力,球桌和那些球對他而言是一個完整規(guī)則的幾何圖案,每一步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而蕭臨和他剛好相反,唯一會的一招就是……捅!狠狠地捅!
齊海生本來毫不擔心自己會輸,但是罰站了兩局之后他開始變得面目猙獰。
“媽的,奇了怪了,這些球就跟長腿了一樣,一有風吹草動就拼命往球袋里跑。”
趙凝月翹著二郎腿,側坐在一張椅子上,她笑意盈盈:“沒辦法,我家蕭臨就是這么厲害。”
“什么你家的,這是我家的好不好,我?guī)煹埽。 饼R海生立刻高聲反駁,“蕭臨,你自己選,我和她你選誰?”
“那當然是選我嘍。”趙凝月眉眼染上一絲嫵媚,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其實蕭臨和我之間有好多小秘密哦。”
眾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蕭臨,蕭臨頓時老臉一紅:“公家的,公家的,大家都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趙凝月捂住嘴輕笑起來,似乎特別喜歡蕭臨窘迫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打了,時間差不多了。”齊海生伸了個懶腰,“蕭臨走吧,生物實驗室上班。”
……
同一時間,大海深處,失去邏輯和認知的深海意識幾乎陷入了某種狂暴狀態(tài),整片大海都被不斷變形的生命素體所填滿。
那些肉色的不規(guī)則形狀不斷扭曲變形,像是深海意識所顯現(xiàn)出的一個又一個瘋狂而又無意義的想法。
這種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但就在這種瘋狂快要抵達極限的時候,一個事物誕生了。
海水之中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全身裹在漆黑的長袍里,兜帽垂落,看不見面孔,只有兩點幽燃的瞳光在陰影里閃爍。
很快,更多的素體開始模仿這種形態(tài)。一個、十個、百個……小的只有掌心大小,大的龐然若山,足足覆蓋數(shù)公里海域。
它們一出生就是死的,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一絲生命氣息。
只是無聲地漂浮,然后一點點下沉,堆疊在海底,如同尸骨成山,鋪設出一座由死者構筑的黑色陵墓。
幾十公里之外,一艘破舊的宛如沉船一般的輪船漂浮在海面上,三個黑袍人的手緩緩從螺殼上挪開。
「他們」緩緩的開口說:“對海洋意識的侵襲完成了,它現(xiàn)在是我們的一部分了。”
「你們」看向「我們」:“命運的軌跡,有沒有發(fā)生變化?”
「我們」搖了搖頭:“沒有發(fā)生變化,我們仍然將死于黑船的侵襲,但奇怪的是,時至今日,黑船仍然沒有在大海上出現(xiàn)過,也不知其來歷。”
“這不重要了。”「你們」說道,螺殼之上再次升起渾濁的光球,蕭臨的臉龐出現(xiàn)在光球的表面。
“蕭臨,二重超凡者,他是導致黑船襲來的誘因,同時也是那個女孩提到的關鍵線索。”
“將他也變成我們的一部分,讓他帶來的命運就此終結,我們就能阻斷黑船的命運,甚至是找到岳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