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幼蟲從來沒想過,自己花費了五年時間設置的陷阱居然會失去控制,甚至是倒戈相向!
它口中發出怒吼,猩紅色的波動掃過整個大殿蔓延到建筑之外,它想要終止掉整個陷阱的運作。
數以萬計的戰爭幽魂被它瞬間絞碎!
但是……
數量太多了,它獻祭了整個希望城的所有人,足有三百多萬,而且對蕭臨的連續攻擊對它造成了相當大的消耗,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銷毀這么多戰爭幽魂。
蕭臨的體型越來越大,菌毯也隨著他的體型變得越來越大,逐漸超越了戰爭幼蟲,像是一個猩紅的血繭。
隨后,這枚血繭停止了增長,定格在接近二十米的高度,戰爭幼蟲仰視著這個血繭,心中是無與倫比的震驚!
緊接著,一只布滿鱗片的巨大利爪緩緩地撕開血繭,顯露出了其真正的形態。
在看見其形態的一瞬間,戰爭幼蟲突然想起了岳泰州,他曾經在報紙上見過岳泰州的超凡形態。
這是,一頭黑色的巨龍!
頭顱猙獰,并列生長著六只輝煌的眼睛,修長的脖頸上的頸脊一直蔓延到背部。
它的身軀比戰爭幼蟲大近乎三倍,被漆黑的鱗片所包裹,四片巨翼在黑暗中舒展開來,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墻!
這是蕭臨的……超凡形態?
不……怎么可能?
沒有給戰爭幼蟲思考的時間,蕭臨將巨翼圍攏,一只前爪握住巨翼上的一根骨骼,如同拔出武器一般猛然將其抽出!
它筆直、修長、粗重,如同一根長槍!
看見這把武器時,戰爭幼蟲本能的想要逃離,它下意識的旋身后退。
但是巨大的風浪涌起,蕭臨只是輕輕振翼就來到了它身前,如手臂一般靈活的巨大前爪將將其一把按??!
蕭臨所剩無幾的本質源源不斷地注入長槍,將其高高的舉起,又轟然砸下!
狂風呼嘯,這柄長槍重重的貫穿了戰爭幼蟲的軀體,深深地刺入地面。
無形的波動向四周侵襲,先是菌毯分崩離析化作碎片,隨后大殿的地面發出哐然巨響,擠壓隆起、四分五裂。
轟鳴聲一直蔓延出很遠,仿佛整座城市都在為這一擊震動!
長槍貫入體內的剎那,戰爭幼蟲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被洞穿了,生命力不可逆轉的向外流淌。
他一直以為就算是不設置這個以數百萬生靈構成的陷阱,也能正面和蕭臨抗衡,但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了……
蕭臨殺死現在的它,其實只需要一擊!
它研究了十幾年,準備了五年,他以為自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似乎起不到任何幫助。
沒有難看的垂死掙扎,戰爭幼蟲感受著生命慢慢流失,反而變得淡然而放松。
“活著的感覺真好啊,死亡來臨的感覺也很好?!彼f。
“你認輸倒是認得心甘情愿?!笔捙R低頭看著它。
“因為我并不意外,我要挑戰的是超凡之源,歷史上第一個超凡者,以殘破的身軀要推倒大山,反而是有些癡心妄想了,不過我們之間的恩怨不會就此結束?!?/p>
“所以你還能復活,對嗎?”蕭臨垂眸看著他。
“是的,我是足以吞噬整個世界的感染物,是自人類誕生以來就最古老的概念之一,凡是可能化作戰爭之物都可以被我取代,死亡對我來說,才是一個遙遠的概念?!?/p>
蕭臨沉默下來。
戰爭幼蟲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為什么要把我們兩人的命運關聯在一起了,你想復活岳泰州對嗎?”
蕭臨仍然不置可否。
“我可以告訴你方法,只要污染歷史就可以了?!?/p>
“污染歷史?”
“是的,這種正好是我最擅長的,戰爭是歷史的關鍵轉折點,兩者關系極其緊密,也就是說我不僅是寄宿在文明之上的寄生蟲,也是唯一一個能污染歷史的超凡者。”
戰爭幼蟲緩慢地解釋:“等我死后,你帶著我的殘片,找到岳泰州臨死之前的最后一段歷史留痕,并且在歷史留痕中確保他存活,他就會在現實世界中復活?!?/p>
蕭臨看著他:“然后復活成另一個戰爭?”
戰爭幼蟲輕笑起來:“誰知道呢,但這就是唯一的方法,你想復活岳泰州,就只能這樣做?!?/p>
不得不說,戰爭確實是一個極度歹毒的敵人,他不僅能夠消解意義,也懂得如何利用人的弱點,喚醒人的**。
更可怕的是他的污染能力,上一次尚且只能污染深空之瞳,這一次就能污染蕭臨的軀體,甚至連歷史也能污染……
“我還會嘗試回到現實世界的,到時候我還是會找到你,我們兩個之間,會有一個結局的?!睉馉幱紫x說。
“好,那就下次見?!?/p>
蕭臨猛然將巨大的骨槍下壓,終結了戰爭幼蟲的生命。
與此同時,蕭臨的龍化狀態開始解除,密密麻麻的黑色光團從他身上呼嘯而去。
這一次,蕭臨的本質是真真切切的見了底,他抬頭仰望,懸浮在自己上空的漆黑本質球已經變得很淡了,包括他的身體,也隱隱呈現出透明色。
這些本質大多數都消耗在了關聯戰爭幽魂這一龐大整體上,在維持龍化狀態上也消耗了很多。
龍化,這一超凡力量顯然不是二重超凡者能夠駕馭的,它更加趨近于超凡者的超凡形態,據說只有四重以上的超凡者,才會開始脫離人類身軀,塑造超凡形態。
他抬頭仰望戰爭幼蟲巨大的尸體,隨后這具尸體就在他面前崩塌,變成滿地的碎片,但……仍然有兩樣東西停留在空氣中。
那是兩塊小小的、紅色的晶石,這應該就是戰爭所說的“殘片”。
他見識過這些殘片的污染能力,至今為止他都覺得有些震驚,摧毀希望城的居然只是其中一塊小小的殘片。
這塊不到拇指大小的結晶體,悄無聲息地毀滅了一個城市。
思索良久之后,蕭臨還是伸手將殘片握住,他本來想上傳到自己的結晶中樞上,和其他超凡物品放在一起,但是又覺得這不是好主意。
最后思考了一瞬,他拿出自己的法典,右手托住,左手覆蓋其上輕聲說:“以公理、公義之名,洞開放逐之門。”
一扇石門緩緩地出現在室內,那就是通往放逐之地的門。
蕭臨將兩塊殘片扔了進去,隨后抬頭看向那些浩浩蕩蕩的戰爭幽魂,數以百萬計的戰爭幽魂立刻朝著門內涌去,最終那扇門砰然關上。
與此同時,開滿向日葵的放逐之地,那被束縛在方尖碑之間的百米級的戰爭幼蟲從混沌的無理智狀態瞬間恢復清醒。
它的目光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那兩塊殘片定定地出神。
但過了片刻,戰爭幼蟲眼中的理智消失,重新化作原始的本能。
戰爭從幼蟲軀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