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幾分鐘前,蕭臨就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正在介入自己的夢境。
之后才發(fā)現(xiàn)莉莉?qū)⑺兴娜硕纪先肓怂膲艟场?/p>
而由于自己睡眠的時間過于規(guī)律,所以也收到了波及。
于是自己的夢境和莉莉的夢境發(fā)生沖突,并吞噬了對方。
可惜莉莉并非夢境的真正主人,所以對這一變化渾然不覺。
此時她看著四周冰冷的白色墻壁才悚然驚覺。
“醒來!”她低聲默念,但是連續(xù)嘗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有絲毫反應(yīng)。
“沒用的,別試了。”蕭臨語氣平靜。
莉莉兇狠地注視著他,手臂微微發(fā)抖。
突然,她抽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脖子刺下去。
但是蕭臨早有準(zhǔn)備,在莉莉刺下去之前,匕首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隨后一股巨力重重地將她壓跪在地上。
蕭臨語氣仍然平靜:“我說了,現(xiàn)在這里是我做主,包括你的生死。”
莉莉掙扎了一會兒,隨后怒極反笑:“所以呢?你又能怎么樣?你不知道我的能力,也阻止不了我。”
“就算你在夢境里殺我一百次,我也不會真的死,到了明天,你們就全都得死,誰也跑不了。”
她嘲諷的聲音極其刺耳,卻讓在場的眾人紛紛呼吸一滯。
至少她說的沒錯,在夢境里殺死她,她只會在現(xiàn)實世界中醒來,對他們的困境沒有絲毫幫助。
她甚至風(fēng)輕云淡的看向那些背叛者們,毫不避諱的說道:“我說的話仍然算數(shù),想要活命的話,就和我們合作!”
不過蕭臨完全不在乎莉莉的張牙舞爪,他的目光看向門口說:“教授,你覺得怎么樣?”
那扇平平無奇的合金門從外面打開,岳泰州從門外緩緩走了進(jìn)來,眉眼低垂,若有所思。
沉思了一會兒,他走向莉莉,居高臨下看著對方:“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莉莉不屑冷笑:“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回答你?”
岳泰州沒有回答,只是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第一個問題,你的能力應(yīng)該叫導(dǎo)火索對嗎?作用是引導(dǎo)故事發(fā)展,促使重大轉(zhuǎn)折的發(fā)生對嗎?”
突然,莉莉臉上的不屑消失了,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震驚伴隨著恐懼瞬間在她的心中炸開。
她一直將自己的能力視作最大的秘密,除了西蒙和她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岳泰州一語道破,甚至連名字都猜對了!
“嗯,看起來沒錯。”岳泰州看著她的瞳孔反應(yīng),“這個能力的限制很多,包括不能連續(xù)使用,不能違背邏輯,必須貼合故事發(fā)展,不能在同一個轉(zhuǎn)折中出現(xiàn)兩個重大事件,對嗎?”
又猜對了。
慌亂開始化作驚恐。
“你在故事里死去之后,身體不會受到傷害,你仍然能重新介入故事,你把這視作你最大的底牌,對嗎?”
岳泰州只停頓了幾秒鐘,然后說:“嗯,看起來又猜對了。”
莉莉突然變得有些癲狂:“就算你猜對了又能怎么樣?西蒙先生賜予我的不是你們能抗衡的,明天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岳泰州輕輕搖了搖頭,撫摸了一下莉莉的臉頰說:“可憐的姑娘,你看不到明天了。”
莉莉悚然一驚,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老人眼中的憐憫讓她格外恐懼:“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以為,我們沒辦法殺死你嗎?”岳泰州反問。
莉莉一怔,隨即突然變得有些癲狂:“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殺不了我。”
岳泰州直起身子看向蕭臨說,“蕭臨,我的判斷都是對的,可以處理掉她了。”
留下這句話,岳泰州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蕭臨和岳泰州交錯而過,他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匕首,然后刺入自己的額頭,割開一個深深的血洞。
慧魔受到召喚,開始前往這里。
這是他第一次在夢境中召喚慧魔,岳泰州說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就像是他可以把外界的東西帶入夢境一樣。
只不過他要承擔(dān)操縱慧魔和研究所的雙重負(fù)擔(dān)而已。
枯瘦的手從血洞中伸出,慧魔緩緩的降臨在夢境中,讓衛(wèi)星鎮(zhèn)的人們大為震驚。
而莉莉則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恐懼,她語氣倉皇:“不……等等……不要,西蒙先生,救救我……”
但是下一刻,她的思維就開始混亂了,她不再說話了,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雙眼漸漸失去了情緒。
慧魔緩緩的走向她,頭部的書頁翻飛,巨量的黑色文字轉(zhuǎn)瞬間將她徹底吞沒。
同一時間,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紅圣城。
莉莉的身體呆呆的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她的手指微微震顫,隨后開始脫發(fā)。
她的性征開始逐漸消失,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號開始在身體上浮現(xiàn)出來,很快布滿了她的全身。
她開始思考,一刻不停地思考,她內(nèi)心深處最后的理智試圖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但是卻阻止不了。
她甚至連絕望的吶喊都發(fā)不出來,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
……
蕭臨推開門走出來,岳泰州靠在墻上雙臂抱在胸前:“搞定了?”
“搞定了,不過不確定他們那邊有沒有人能破除精神污染。”蕭臨回答道。
“不用考慮那個,考慮了也是沒意義的。”岳泰州看得很開。
蕭臨點了點頭:“其實剛剛我還擔(dān)心一件事?”
“擔(dān)心我會心軟,讓你放她一馬?”岳泰州一挑眉。
“不是,這也能猜得出來?”
岳泰州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蕭臨的肩膀說:“蕭臨,保證你的生存是第一要務(wù),就算是用非人道手段,我們也在所不惜。”
蕭臨怔愣了幾秒,隨后啞然失笑:“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教授你可比我狠多了。”
然后岳泰州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
“對了教授,你到底是怎么猜到她的能力的?”
“猜?她都寫在臉上了,只要站在讀者的角度思考一下你昨天的經(jīng)歷就行了。”教授輕描淡寫。
“她昨天對你發(fā)起攻擊的時刻,是一個典型的戲劇性時刻,那一刻她擁有了絕對致命的力量。但是后來和藍(lán)時雨交戰(zhàn)卻消失了。”
“包括今天晚上也是,她在推動一場戲劇性的背叛,試圖推動故事。所以她的力量是推動轉(zhuǎn)折的發(fā)生,比如重要人物的死亡和突然的反轉(zhuǎn)。”
“學(xué)術(shù)上來講,這就叫導(dǎo)火索。”
“牛逼。”蕭臨由衷的夸贊,“可惜她已經(jīng)死了,知道這些好像也沒用了。”
岳泰州搖了搖頭說道:“不,還是非常有用的,比如說……西蒙為什么需要一個活著的導(dǎo)火索來幫他推進(jìn)故事,或許我們就可以反推出他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