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覺得怪異，可當她看到坐在白家二爺身邊的白紹川時，又想起中午她的異常，這才恍然所悟。

原來范芮寧喜歡白紹川！

沈?qū)毲湟舶l(fā)現(xiàn)了。

“她跳舞就跳舞，老是看我們做什么？”

姜月窈好笑：“她哪里是在看咱們，你再仔細看。”

沈?qū)毲溆挚戳丝矗K于發(fā)現(xiàn)，原來對方頻頻看的方向，是她四表哥。

她同樣大悟。

“原來如此。”

她又偏頭看了一眼自己家表哥，對方正和二舅輕聲說著話，根本沒往跳舞的范芮寧那邊看。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看他，他不由得偏頭，朝兩人看過來。

偷看的兩人被抓了正著。

沈?qū)毲涞故呛俸僖粯罚埋簠s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角，忙收回視線看跳舞，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某一處，突然頓住了。

距離她最遠的斜對面的位置上，陸綏一邊把玩著手里的酒盞一邊拿眼斜睨著她這邊，那一雙深邃冷眼，一下子就把姜月窈看得渾身汗毛一豎……

她咋了？

他為啥要這樣看她？

她什么也沒做啊！

想著自己好好地坐在這兒，什么都沒干，很乖很聽話，他還敢拿冷眼斜她。

姜月窈很不服氣，當場的，毫不示弱地，給了他一記小白眼。

皇上還在上面坐著呢。

她就敢白楞他。

陸綏微微一怔，接著就勾了唇角。

恰好就在這時，皇上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見他看著某一處，便循著方向看了過去。

那邊坐著白晉光，應該是白府家眷。

他看過去的時候，恰好姜月窈低頭，沈?qū)毲涮ь^，皇上和她一對眼……

覺得這姑娘十分面生。

不曾見過。

便不由得出了聲。

“白晉光啊，你夫人身邊坐著的那個姑娘是誰呀？朕好像從來沒見過。”

被點到名的白晉光一聽，站起來的同時下意識地朝夫人身邊看了一眼。

崔氏身邊坐著沈?qū)毲洌驅(qū)毲淠沁吺墙埋骸?/p>

皇上說的自然是寶卿了。

他心頭一凜，生怕皇上想起那樁子婚事，但被點名，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道：“回皇上，這姑娘是淮山之女寶卿，她前段時間回京探望微臣父母，現(xiàn)如今住在太師府。”

“她就是淮山那閨女？”

皇上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歌舞也不看了，直接朝沈?qū)毲湔惺帧?/p>

“來過來，讓朕好好看看。”

沈?qū)毲洌骸啊?/p>

服氣了！

滿場的大姑娘小媳婦人，怎么就注意到她了？

雖然不愿意，但臉上卻是半點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她起身，抬腳走上前，規(guī)矩一禮。

“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明皇好奇地看著她，“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

沈?qū)毲涮ь^，大大方方地面向圣顏。

見對方緊盯著她看，還輕輕挑了挑眉梢。

明皇帝見她這樣，不由得‘哈哈’一笑。

“不愧是沈淮山那小子的閨女，你看她這個小拽樣，和沈淮山年輕時一模一樣。”

在場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現(xiàn)場氣氛一下子就熱烈了起來。

沈?qū)毲湟残α诵Α?/p>

她看著明皇帝：“皇上，我爹年輕時很拽嗎？”

她在皇上面前自稱‘我’，嚇得白晉光忙斥責。

“寶卿，在皇上面前不得無禮。”

沈?qū)毲湟惨庾R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她立馬閉緊了嘴巴，看著明皇的一雙眼睛眨了眨。

明皇帝大手一揮。

“白晉光，你這人真沒意思。”

隨后又看著沈?qū)毲洌骸拔也还帜悖闶裁丛捪胝f就是。”

“臣女不敢，臣女害怕晚上回去，二舅舅要罰臣女，到時候臣女喊破嗓子，您也救不了……”

“他敢！”

白晉光一腦門的汗：“臣不敢，皇上您英明。”

明皇帝滿臉愉悅。

他看著沈?qū)毲洹?/p>

突然想起一事來。

于是，眼神一轉(zhuǎn)，落在了坐在下首的陸綏身上。

“朕剛才瞧著你一直盯著白家那邊看，莫不是一直在看寶卿這丫頭？”

此話一出，眾人也不約而同地想起皇上三年前口頭上的那樁婚事，視線不由得在陸綏和沈?qū)毲渲g來回流轉(zhuǎn)。

坐在裴相身邊的裴云錦，更是緊張得幾乎要將手里的帕子擰碎了。

而被問話的陸綏，不緊不慢地起身。

面向上首，開了口。

“皇上，臣不過是隨意一瞥，就被您恰好逮住了。”

“呵，恰好？朕都看見你沖她笑了。”皇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說說吧，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寶卿這姑娘回京了？”

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陸綏微微頷首：“是。”

“哦？”明皇興致盎然，“那你倆是怎么想的？”

“這會兒時機正好，要不朕給你倆……”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沈?qū)毲洹畵渫ā宦暰徒o他跪了。

“皇上，臣女已有心上人。”

白晉光臉都白了。

造孽哦這丫頭，為什么不讓陸綏先開口？

她鐵個頭往前莽個什么勁兒啊。

姜月窈也是一臉擔憂，她是萬萬沒料到沈?qū)毲鋾@么勇，皇上還沒開口呢，她就給打斷了。

而且，心上人？

她哪來的心上人？

相國寺那位住持？

在場眾人也都各懷心思，但更多的還是為沈家姑娘捏了把冷汗。

這性子，還真是敢說。

可上首那位看著溫和好脾氣，可一位君王，脾氣再好，能有多好？

上一刻對你溫言細語，下一刻就能下旨抄你全家。

帝王心，是真正的海底針。

誰也摸不透。

白晉光上前，跪了下來。

“皇上息怒！”

明皇帝沒說話，那張溫和的臉上，一直帶著笑。

他沒理會白晉光，而是看著沈?qū)毲洹?/p>

“你已有心上人？”

沈?qū)毲湎耄凑挾颊f出口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她也豁出去了。

于是，直視明帝的眼睛，聲音干脆。

“回皇上，臣女的確已有心上人，只是他身份不顯，是個普通人，寶卿不好多說，希望皇上您不要怪罪！”

“普通人？”

“是！”

“那你父親母親可同意？”

沈?qū)毲洌骸啊一鼐┑穆飞希侨司任乙幻覍ζ湟灰婄娗椋耸赂赣H母親還不知道呢。”

姜月窈：“……”

這姑娘是真能扯呀。

就不怕扯出禍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