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國公府大門,姜月窈就看到了停在幾步之外的馬車。
陸綏站在馬車旁,聽到動靜回頭,視線落在她身上,那雙黑眸,一下子就深了幾分。
時隔多日未見,一上來就被他這般盯著看,姜月窈白嫩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她羞得不行,見他還看,忍不住輕輕瞪他一眼。
“看什么呢?不認識了是嗎?”
陸綏對上她嬌嗔的眼神,不由得勾唇一笑。
“今日很好看。”嗓音低沉,磁性又悅耳。
姜月窈輕挑眉梢,故意抓他話里的漏洞:“只今日么?以前不好看是么?”
男人輕笑一聲。
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一邊帶著她往馬車走一邊出聲:“我又惹你了?一大早就挑刺。”
姜月窈不說話了。
直到被帶上馬車,她這才盯著他質問:“為什么不給我回信?”
陸綏伸手來拉她,姜月窈躲開。
“別動手動腳,我問你話呢,為何不給我回信?”
“回了。”陸綏一臉無奈,“你若是沒收到,必定是你爹給攔了。”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會干這種……”姜月窈突然不說話了。
她突然想起沈淮山前幾日在她面前有意無意說過一句話……
“小柒啊,你還小,沒必要非得逮著一個男人喜歡,多喜歡幾個也是可以的。”
她當時還一臉震驚:“爹,您這話敢當著我娘的面說嗎?”
“那不行,你娘有我一個就足夠了。”
如今再想起來,恐怕陸綏給她回的信,都落到了她爹手里。
想到這個,姜月窈忙問:“你都回了什么?”
“也沒什么……”
聽到他這么說,姜月窈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呢,又聽見他說,“不過就是些思卿如狂、想擁卿入懷這些話罷。”
“哎呀……”姜月窈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寫這些作甚,讓爹爹看到多不好意思。”
“他都好意思看,我為何不好意思寫?”陸綏趁機,一把將人抱起坐在身上。
“沈寶柒,你爹可真煩人,我如今在他面前都茍得像個孫子,他依舊看我不順眼。”
姜月窈‘撲哧’一笑,隨后抬手輕輕捶他一下。
“誰讓你當孫子了?”
“不然能如何?他一日不點頭,我一日不能娶你。”陸綏的大手捧著她的小臉,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氣惱地低語,“他當初娶你娘時,老太師也這么為難他不成?”
姜月窈樂得不行。
“還真別說,當年他娶我娘,可比你難多了,我外祖父曾拎著棍子攆了他兩條街……”
陸綏突然不說話了。
“怕了?”姜月窈問他。
“呵……”陸綏冷笑一聲,低頭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暗暗咬牙,“他這是想讓我把他當年的苦再吃一遍呢。”
“唉,”姜月窈對他頗為同情,“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陸綏垂眸,視線落在她揚起的唇角上,見她笑得十分開心,不由得更加氣惱,輕輕低頭,使勁親了上來。
距離上次,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唇瓣相貼的那一刻,多少有些久旱逢甘霖的喜悅。
陸綏一開始親得很急很重,可沒一會兒,動作轉輕,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細細地輾轉品嘗,直到馬車停到‘千味樓’前時,這才停下來。
被親了一路,姜月窈小臉緋紅,眼神迷離。
她靠在陸綏懷里喘息著,許久回不過神來。
半盞茶之后,她這才一把將他推開,紅著臉整理著自己被他弄亂的衣衫,又摸了摸自己發麻的唇瓣,理了理發髻,最后起身作勢要下馬車。
卻被陸綏拉住了胳膊。
以為他還要作亂,姜月窈正要罵他一句,卻見其微微弓著身子,耳根通紅,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沒法下車,便不送你進去了。”
姜月窈下意識地往他下擺處掃了一眼,頓時臉頰爆紅。
她收回視線,逃也似地下了馬車,拎著裙擺跑進了千味樓。
陸綏挑著車簾,見她進去后,這才吩咐青玄離開。
而青玄在駕車離開之后,眼風極快地掃了一眼跟在姜月窈身后的金子一眼,她一路沉默寡言,再無之前嘰嘰喳喳,多少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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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平安無虞回歸,千味樓眾人都開心不已。
紛紛送上自己的關心,有的是一提籃剛從自家小院摘下來的大黃杏,也有河里剛撈上來的河鮮,還有親手做的點心……
姜月窈被他們的真誠感動得熱淚盈眶。
前不久,剛因田文志而難過后悔的一顆心,再次活躍起來。
永遠赤誠,永遠善良。
畢竟壞人還是少數。
所以她當場決定,下個月千味樓所有人,月錢都往上加一兩。
大家伙一聽,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回到熟悉的酒樓,姜月窈就像魚入了水,開心的同時又干勁十足。
但漸漸的,她發現金子不對勁。
金子是今天早上回到她身邊的。
以往那個最喜歡說話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姑娘,今日卻安靜得可怕,雖然一直跟在她身邊幫她干活,但不主動開口,問她才‘嗯’一聲。
中午忙完,吃飯的時候,姜月窈拉著她去了后院的亭子。
見她低著頭站在她面前。
這么仔細地一看,姜月窈才發現她瘦了許多。
于是,忙拉著她手:“你怎么了?可是因為我的事,爹爹他罰你了?”
金子只搖頭,不說話。
但大顆大顆的淚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嚇得姜月窈忙一把抬起她的臉,見不知何時早已哭紅了眼,她忙道:“哎呀你別哭,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再說了,上次不是你的錯……”
金子‘撲通’一聲跪下來。
“姑娘,是屬下的錯,都是屬下的錯,若非屬下無能,如何能讓你被擄走遭受那么大的傷害。”
“屬下該死,萬死難辭其咎……”
她說著就‘砰砰砰’朝她磕頭。
嚇得姜月窈趕緊蹲了下去,一把將人抱住。
“你這是干嘛呀?我沒怪你,我真的沒怪你,你又不是故意,是田文志和裴云錦太過陰險狡詐。”
“好了好了,我若是怪你,又怎么會讓你回到我身邊呢?”
“嗚嗚嗚……”金子靠在她懷里,這么一個在戰場上都沒流淚的女漢子,這會兒抱著姜月窈哭得像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