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陸綏就回了京。
又過三日,他又來了,而這次不止他來了,陸國公爺陸昶和夫人林氏也來了。
禮品自然是帶了不少,娘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就將兩人的親事敲定了下來。
只等她們避暑回城,陸家便會請官媒上門提親。
等陸綏和陸家父母離開之后,姜月窈坐在臨窗的軟榻前,托腮聽著外面傳來的鳥語蟬鳴,一切都覺得好不真實。
她……要訂親了?
大概是以為在做夢,姜月窈伸出胳膊,對著站在窗戶前的金子道:“你擰我一把。”
金子可聽她的話了。
讓擰就擰,毫不猶豫。
疼得姜月窈‘嘶’一聲,她一把抽回胳膊來,看著金子,一臉幽怨。
“讓你擰你就使勁擰?”
“啊?”金子憨頭憨腦的,半天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姜月窈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揉了揉被擰疼的地方,然后又雙手托腮,輕嘆一口氣。
“金子啊,我是不是要訂親了?”
金子靠在窗欞上,回頭看她:“姑娘莫不是不愿嫁給陸大人?”
“怎會?”姜月窈忙道,“我就是覺得太快了,明明前幾日我爹還在說他壞話,讓我不要隨便就嫁給他的。”
金子突然將腦袋伸進來,和她咬耳朵。
“您習慣就好,主子爺一向善變。”
話音剛落呢,一道渾厚的男聲傳來:“你鬼鬼祟祟在這兒說什么呢?”
金子立馬縮回頭去,站直了身體。
“回主子,沒說什么!”聲音清脆,十分響亮。
沈淮山瞥她一眼,牽著白錦玉的手進了姜月窈的屋子。
進了屋子,見姜月窈跟沒骨頭似地趴在桌子上,不由得出聲:“怎么了這是?”
姜月窈坐直身子,伸手要去抱自己娘親。
卻被沈淮山半路攔了。
他拉著自己夫人坐在對面,看著一臉憤憤不平的姜月窈,哼笑一聲:“別動不動就往你娘懷里鉆,你都十七了沈寶柒,快嫁人了,要點小臉吧。”
“您都不要臉,我要什么臉?”姜月窈不服氣地頂了他一句。
“我……你……”
“你你你你沒事就抱娘親,比我更不要臉。”
“她是我媳婦,我想抱就抱。”
“她還是我娘呢,我是她生的,我抱抱怎么了?”
“不許!”
“你霸道!”
“哎喲你倆真吵!”白錦玉一把將作勢將她往懷里抱的沈淮山推開,接著坐到姜月窈身邊。
姜月窈順勢倒在她懷里。
然后沖沈淮山嬉皮笑臉地挑釁。
“承認吧沈國公,你根本沒我重要。”
沈淮山冷笑一聲:“你信不信我悔婚?”
“……爹,我錯了!”
沈淮山得意洋洋挑著眉梢,接過一旁丫鬟遞來的茶水,他滿足地喝了一口。
然后問姜月窈。
“昨日陸綏走的時候,跟你說什么了?我看你倆站在那兒嘀嘀咕咕半天。”
“他舍不得我嘛,就像你一直賴在這里不回城舍不得我娘一樣。”
陸綏噎了噎,又喝了一大口茶。
白錦玉忍俊不禁。
她看著沈淮山:“你也該回去了。”
“我不回,軍營有你兒盯著,至于皇上那邊,他若是有事找我,自然會派人來找我。”
白錦玉不再管他,而是看著懷里的小姑娘。
柔聲問:“等八月回城之后,你和陸綏的親事就要訂下來了,小柒,你倆的親事,你還有沒有什么想法?”
“一切都挺好的,陸綏也答應我,即便是訂了親,日后嫁給他,千味樓那邊他不會干涉,而我也會像您一樣管好王府。”
“陸綏是個主意大的,看得出來,他父母聽他的安排,這樣對你來說是好事。”
“嗯。不用和老宅那邊來往過多,攝政王府就我和他,很自在。”
白錦玉點頭:“這倒是。”
她說著看向沈淮山:“這和我倒是很像,你爹娘去世得早,府上又無其他人,倒是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瑣碎事。”
沈淮山放下茶盞。
“這親事目前來看,一切還算滿意,但訂了親,還要看他表現,若是表現不好,他走錯了事,該怎樣就怎樣,我沈淮山的閨女絕不吃那窩囊氣。”
一句話,說得姜月窈心頭暖暖的。
她立馬放開白錦玉,站在沈淮山身后,給他捶肩。
“放心吧爹,陸綏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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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兩月已過,姜月窈跟著外祖母從避暑之地回到京城。
剛回去兩日,陸家請的官媒上了門。
動靜極大,派頭也足,不到一個時辰,好事就傳了出來。
攝政王請了官媒去鎮國公府提親,沈國公開心地答應下來,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說不出的登對。
接下來就是‘問名、納吉、納征、請期……’
這一切流程下來,已經是第二年的春日。
‘請期’是陸家老婦人林氏親自找了高僧算的好日子,陸綏拿著日子去了沈家,沈淮山和白錦玉看了,覺得不錯,便將婚期敲定了下來。
明年五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嫁娶的好日子。
傍晚時候,陸綏去接千味樓接姜月窈回家。
兩人坐在馬車上,姜月窈喝著他遞過來的白梨水。
前幾日下了場雨,她睡覺沒關窗戶,染了些風寒。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有些咳嗽。
陸綏讓青乙熬的白梨水,每日都給她送來一盞。喝了幾日,已經痊愈。
但他今日還是帶了來。
姜月窈喝完,將杯盞遞給他:“五月初八?”
“嗯。”陸綏將杯盞放進食盒,這才抬眸看她,“怎么?嫌太早?”
“哪有呀。”姜月窈朝他身邊坐了坐,將臉往他胸前靠了靠,“五月初八正好,不冷不熱,穿嫁衣應該不熱。”
“嗯。”
“辛苦你了陸大人。”
陸綏將她抱在懷里,低頭在她頭頂親了親,接著問:“辛苦我什么?”
“還有一年呢,你還得來回接送我一年,不辛苦嗎?”
“本王樂意為姑娘效勞。”
姜月窈笑了笑,想起什么,從衣袖里拿出一個荷包來遞給他。
“喏,送你的。”
陸綏接過,看了看,見針法嫻熟很多,不由問:“你繡的?”
“嗯,好看嗎?”
荷包什么都沒繡,只繡了一個‘陸’字。
簪花小楷,十分精致。
陸綏笑了笑,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
“很好,繡得不錯。”
姜月窈仰臉看他:“那是不是有獎勵?”
陸綏輕笑一聲,低頭對著她微微嘟著的紅唇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