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安親王派人送了很多禮品來,說是為了表達歉意。
姜月窈連看都沒看,直接讓人退了回去。
晚上回家的路上,素蘭有些擔心。
“我聽說那個安親王表面看著溫和無害,實則是個心機深沉的,他這兩日一直來找你,莫不是存了不好的想法。”
為了不讓她擔心,姜月窈寬慰她。
“沒事,他是親王,身份尊貴得很,哪里看得上咱們這些人?”
可素蘭依舊憂心忡忡。
“我這兩日,右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別擔心,有小喜在呢,她會保護咱們的。”
到家之后,她簡單沐浴一番就上了床。
不知道是天熱還是怎么,渾身無力,異常疲憊。
姜月窈睡得很快,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就睡了。
半夜,突然被驚醒。
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黑衣扛在肩頭,劇烈的顛簸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
身后有打斗聲,她抬頭看去,見小喜被七八個黑衣人圍在中間,刀光劍影,小喜一邊頻頻朝她這邊看,一邊大喊:“姑娘……”
姜月窈張了張嘴,想回應。
可發(fā)現(xiàn),嘴里發(fā)不出任何動靜。
她嚇壞了,拼命地想要發(fā)出聲音,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發(fā)不出來。
她想掙扎,可渾身像癱瘓了一般,根本動不了。
姜月窈嚇壞了。
從未有過的恐懼席卷全身,她絕望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小喜,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黑衣人砍了一刀……
她想,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
出了大門,門口有輛馬車,姜月窈被人一把塞進馬車。
馬車一路疾馳,去了城南一條巷子。
這條巷子看著極其普通,像極了平民住的老巷子,黑衣人扛著姜月窈穿過巷子,走進最里面那座宅子前,有人早已守在門口,見他來了,立馬將門打開來。
黑衣人背著姜月窈入內(nèi),徑直去了某一間院子。
院子里,有燈。
屋子里,坐著一個人,此人正是安親王楚裕。
他換了一身月白色錦袍,站在桌子前,面前放著一幅畫兒。
畫上之人一身水綠色長裙,外面是一件胭脂色長衫,顧盼生輝,一張巴掌大小臉,美若春花。
此畫有些舊了,畫上有些磨損,像是被人撫摸了無數(shù)次。
姜月窈被人送進來,渾身無力地癱在床上。
她看著站在書桌前背對著她的男人,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安親王。
心里不由得罵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一想到安親王看她時,黏膩的眼神,姜月窈好絕望。
唯一可以來救她的小喜,這會兒被一群黑衣人纏住,不可能來救她了。
她想自救,但渾身無力,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即便她再遲鈍,也感覺到不對勁。
肯定有人給她下了藥。
可,是誰呢?
今日一整天,她吃喝都在萬鶴樓,沒碰過外面的任何東西。
除了……
她猛地睜大眼,想起來了,她喝過一杯小桃替她泡的菊花茶。
姜月窈最近有些上火,晚飯沒吃幾口,一旁小桃見了,便主動給她泡了杯菊花茶。
她當時捧著杯子還挺感動……
現(xiàn)如今再細想,才發(fā)現(xiàn)小桃當時是有些異常的。
比如將杯子遞給她時,手是抖的。
水當時還灑出來一點,落在她手背上,燙了她一下。
可當時的姜月窈哪里會想到這些,菊花茶都被她喝了,一滴不剩。
估計藥量下得極重,不然,她也不至于一點勁兒都沒有。
絕望的同時也有些心痛。
當初招小桃當跑堂,也是可憐她多一些,小桃娘死后,她爹就娶了后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后娘生了兩個兒子,家中銀錢短缺,便想將小桃賣掉換些銀錢,恰好姜月窈招工,小桃逃出來后,就進了萬鶴樓。
萬鶴樓本來是不包住的。
但對方?jīng)]有落腳處,姜月窈就自己花銀子給她租了個小屋,當做她暫時的家。
為此,小桃對她感激涕零。
并指天發(fā)誓,日后定要回報她。
呵!
原來這就是她說的回報!
還真是挺感人的。
姜月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太適合做好事。
當初救陸衡青,她心甘情愿養(yǎng)他七年,后來卻被他派人捅死。
現(xiàn)如今,她又好心幫助小桃,卻被她背刺,讓她陷入這絕望境地。
于是,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若是有機會從這兒全須全尾地出去,她再也不濫好心了。
尊重各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jié)。
不幫人就不會死!
不幫人就不會被下藥!
唉!真他娘的……
“在想什么?”安親王溫和的聲音自頭頂落下來。
姜月窈猛地回神,抬眼對上他落下來的視線,渾身一僵。
他……他這是什么眼神?
含情脈脈?
深情款款?
溫柔似水……
姜月窈強忍著心頭的惡心,張了張嘴巴,示意他能不能先給自己解藥?
安親王像是才意識到她不能說話。
忙柔聲安撫她。
“你別著急,我這就讓人送解藥進來。”
他朝外吩咐了一聲,很快有人送了解藥來。
安親王伸手接過,坐在床邊,示意姜月窈張嘴,然后將解藥放進去,又喂她喝了口水。
藥丸順著喉嚨下去,很快,姜月窈感覺渾身的勁兒回來了。
她試著發(fā)了發(fā)聲,也能說話了。
一骨碌從床上起來,不動聲色地躲到另外一邊,然后盯著安親王,秀眉緊蹙:“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別怕。”楚裕看著她,一臉溫柔,“窈窈,我不會傷到你的。”
被一個能當自己爹的男人叫‘窈窈’,姜月窈惡心極了。
但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害怕惹惱對方。
“王爺派人將我弄來這里,是不打算讓我回去了么?”
“這里你不喜歡?”安親王指著屋子里的一切,“這里的一切都是我親手布置,每一樣東西都是你喜歡的。”
他指著一旁那副十六開的屏風。
“這屏風你還記得嗎?那年元宵,你我在街頭相遇,都看上這扇屏風,但你得知我是王爺,便將其送了我。”
“這么多年,我每次見到它,就會想起你。”
“阿玉,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若是沒有沈淮山,你當年是不是會選擇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