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積雪覆蓋的青石板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是撒了一把碎金。林夕踩著腳下松軟的雪,每一步都能感受到雪粒從鞋底擠壓出來的細(xì)微聲響,與晨光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在安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你看那邊。” 晨光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指向巷尾的方向。林夕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巷尾那堵爬滿藤蔓的老墻下,幾只麻雀正啄著地上殘留的銀杏果,雪地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小腳印,像是一幅靈動的水墨畫。“之前都沒注意到,原來這里還有這么多麻雀。” 林夕忍不住感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想要把這有趣的畫面拍下來。
“小心點(diǎn),別驚到它們。” 晨光輕聲提醒,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林夕放慢動作,輕輕按下快門,手機(jī)屏幕里定格下麻雀們警惕又可愛的模樣。她看著照片,忍不住笑了:“等回去了,我把這張照片打印出來,貼在畫室的墻上,以后畫畫沒靈感的時候,看看這些小家伙,說不定就能想到新點(diǎn)子了。”
“好啊。” 晨光笑著點(diǎn)頭,目光落在她凍得微紅的臉頰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遞給她,“剛才出來太急,忘了讓你戴手套,快戴上,別凍著了。” 這副手套是淺灰色的,上面繡著細(xì)小的銀杏葉圖案,是上次晨光去外地出差時特意給她買的。林夕接過手套,指尖觸碰到柔軟的羊毛,心里暖暖的,她低下頭,認(rèn)真地把手套戴在手上,指尖傳來的暖意驅(qū)散了殘留的涼意。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走到巷中間那家 “老李糖炒栗子” 店門口時,發(fā)現(xiàn)店鋪已經(jīng)開門了。店主李爺爺正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掃帚,小心翼翼地清掃著門前的積雪。看到林夕和晨光,李爺爺停下手里的活,笑著打招呼:“小夕,晨光,這么早就出來賞雪啦?”
“李爺爺早。” 林夕笑著回應(yīng),“您這么早就開門了,雪天路滑,您可得小心點(diǎn)。”
“沒事,習(xí)慣了,每天這個點(diǎn)都得起來清掃積雪,不然等會兒顧客來了,容易滑倒。” 李爺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你們要不要來點(diǎn)糖炒栗子?剛炒好的,還熱乎著呢。”
“好啊,要一斤。” 晨光搶先說道,從口袋里掏出錢遞給李爺爺。李爺爺接過錢,轉(zhuǎn)身走進(jìn)店里,很快就端著一袋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出來了。栗子的香氣撲面而來,林夕忍不住湊過去聞了聞,眼睛都亮了:“好香啊,每次聞到這個味道,就覺得特別暖和。”
“快趁熱吃一個。” 晨光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栗子,用手指輕輕捏開外殼,把里面的栗子肉遞給林夕。林夕接過來,放進(jìn)嘴里,溫?zé)岬睦踝尤庠谏嗉饣_,甜糯的口感瞬間填滿了整個口腔,一股暖意從胃里慢慢散開。“太好吃了,還是李爺爺炒的栗子最香。” 她一邊吃,一邊稱贊道。
李爺爺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你們喜歡就好。這雪下得大,你們等會兒在巷子里走,可得多注意腳下,前面那段路的青石板滑得很,去年就有個小姑娘在那兒摔了一跤。”
“謝謝李爺爺提醒,我們會小心的。” 晨光笑著點(diǎn)頭,拉著林夕的手,“那我們先往前走了,您忙完了也早點(diǎn)回去休息。”
告別李爺爺后,兩人捧著熱乎乎的糖炒栗子,繼續(xù)在巷子里漫步。走到李爺爺說的那段滑路時,晨光特意放慢腳步,緊緊牽著林夕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你看,這里的青石板上結(jié)了一層薄冰,難怪會滑。” 晨光指著地面說道,雪下面隱約能看到一層透明的冰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
林夕小心翼翼地跟著晨光的腳步,眼睛緊緊盯著地面,生怕一不小心就滑倒。走到這段路的盡頭時,她才松了口氣,抬頭看向周圍的景色,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座小小的石橋。石橋下的小溪已經(jīng)結(jié)了冰,冰面上覆蓋著一層雪,像是一塊白色的綢緞。石橋的欄桿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雖然有些地方已經(jīng)磨損,但依然能看出當(dāng)年的精致。
“沒想到這條巷子里還有這么一座石橋。” 林夕驚訝地說道,她在銀杏巷住了這么多年,竟然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這里。
晨光笑著解釋:“這座橋叫‘銀杏橋’,以前是巷子里的主要通道,后來旁邊修了新的路,走這里的人就少了。我也是小時候跟著爺爺來這邊釣魚,才知道有這么一座橋。” 他拉著林夕走上石橋,指著橋下的小溪說:“夏天的時候,這里的溪水特別清澈,還能看到小魚在水里游,到了秋天,銀杏葉落在水面上,順著水流漂,特別好看。”
林夕想象著晨光描述的畫面,忍不住說道:“等夏天的時候,我們一定要來這里看看。”
“好啊。” 晨光點(diǎn)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輕聲說道,“以后每個季節(jié),我們都來銀杏巷走走,把這里的美景都看遍。”
林夕的心跳微微加快,她看著晨光溫柔的眼神,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雪花在周圍的樹枝上慢慢融化,滴落在雪地上,發(fā)出 “滴答滴答” 的聲響,像是在為這溫馨的時刻伴奏。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林夕和晨光同時轉(zhuǎn)過頭,看到沐傾城正沿著巷子慢慢走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畫板。“真巧,又遇到你們了。” 沐傾城笑著說道,走到他們身邊,“我剛才在巷口拍照,看到這邊的景色不錯,就想著過來寫生。”
“沐先生也喜歡寫生嗎?” 林夕好奇地問道,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畫板上。
“只是偶爾畫一畫,不像林小姐這么專業(yè)。” 沐傾城謙虛地說道,打開畫板,露出里面的畫紙,“我剛才在巷口畫了一幅雪中的老槐樹,還沒畫完,打算過來再補(bǔ)一些細(xì)節(jié)。”
林夕湊過去看了看,畫紙上的老槐樹栩栩如生,枝椏上的積雪層次分明,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光影也描繪得十分細(xì)膩。“沐先生畫得真好,這積雪的質(zhì)感和光影的效果,都處理得特別好。” 她由衷地稱贊道。
沐傾城笑了笑:“謝謝林小姐的夸獎,比起你的《雪中銀杏巷圖》,我這只能算是隨手涂鴉。對了,昨天送你的那幅《雪景山水圖》,你有沒有仔細(xì)看看?王原祁在畫中運(yùn)用的皴法,對你畫雪景應(yīng)該會有幫助。”
提到那幅古畫,林夕眼前一亮:“我今天早上特意拿出來看了,他畫的山石和積雪,用的皴法特別獨(dú)特,我還試著模仿了幾筆,感覺收獲很大。等過幾天,我想把這幅畫掛在畫室里,有空的時候多看看,說不定能學(xué)到更多技巧。”
“這樣很好。” 沐傾城點(diǎn)頭,“古畫不僅是藝術(shù)品,更是學(xué)習(xí)繪畫技巧的好教材。如果你在研究這幅畫的時候遇到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問我,我雖然懂得不多,但也能給你一些參考意見。”
“那就謝謝沐先生了。” 林夕感激地說道。
晨光看著他們討論繪畫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既然大家都喜歡畫畫,不如我們今天就在這里一起寫生吧?這里的景色這么美,一起畫畫也能互相交流交流。”
沐傾城眼睛一亮:“這個提議好,我正愁沒人一起討論繪畫技巧呢。”
林夕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那我們就在石橋旁邊找個地方寫生吧。”
三人在石橋旁邊找了個背風(fēng)的地方,各自拿出畫板和畫筆,開始描繪眼前的雪景。林夕選擇了石橋和橋下的冰溪作為描繪對象,她先用鉛筆輕輕勾勒出石橋的輪廓,然后用淡墨渲染出積雪的層次感,再用稍濃一點(diǎn)的墨色描繪出欄桿上的花紋。晨光則把重點(diǎn)放在了巷子里的雪景和行人上,他畫了幾個在巷子里賞雪的行人,還有李爺爺清掃積雪的身影,畫面充滿了生活氣息。沐傾城則繼續(xù)完善他的老槐樹畫作,他著重描繪了陽光照射在槐樹葉上的光影變化,讓整個畫面更加生動。
畫室里很安靜,只有畫筆在紙上摩擦的 “沙沙” 聲,偶爾會有人提出一兩個繪畫上的問題,大家一起討論交流,氣氛十分融洽。林夕偶爾會抬起頭,看看身邊專注畫畫的晨光和沐傾城,心里覺得格外充實(shí)。她發(fā)現(xiàn),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喜歡的事情,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天空中央。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泥土清香。林夕放下畫筆,伸了個懶腰,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地笑了。畫紙上,石橋靜靜地橫跨在冰溪上,欄桿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橋下的冰溪上覆蓋著一層薄雪,幾只麻雀落在冰面上,像是在尋找食物,整個畫面充滿了寧靜祥和的氛圍。
“畫得真好。” 晨光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畫,由衷地稱贊道,“你把石橋的古樸和雪景的靜謐都表現(xiàn)出來了,尤其是冰溪上的那幾只麻雀,讓整個畫面都活起來了。”
沐傾城也湊過來看了看,點(diǎn)頭說道:“林小姐的畫技確實(shí)厲害,對細(xì)節(jié)的把握非常到位。你看這石橋欄桿上的積雪,層次感很強(qiáng),還有冰溪上雪的質(zhì)感,都描繪得特別真實(shí)。”
被兩人這么一夸,林夕的臉頰微微有些發(fā)燙:“你們別這么夸我,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xué)習(xí)呢。比如晨光畫里的人物,表情和動作都特別生動,我就畫不好人物;還有沐先生對光影的處理,也值得我好好學(xué)習(xí)。”
“互相學(xué)習(xí)嘛。” 晨光笑著說道,“以后我們可以經(jīng)常一起寫生,多交流交流,這樣大家都能進(jìn)步。”
“好啊。” 林夕和沐傾城同時點(diǎn)頭,臉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就在這時,林夕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jī)一看,是畫室房東打來的電話。她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后,臉色漸漸變了。掛了電話,她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房東說,下個月要漲房租,而且漲得還不少,我可能得重新找個畫室了。”
晨光和沐傾城聽了,都愣住了。“怎么突然要漲房租啊?” 晨光關(guān)切地問道,“你之前和房東簽的合同不是還沒到期嗎?”
“合同還有兩個月到期,房東說現(xiàn)在銀杏巷的房租都漲了,他也是沒辦法。” 林夕嘆了口氣,“我之前找這個畫室的時候,就花了很多時間,現(xiàn)在突然要重新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
沐傾城想了想,說道:“其實(shí)我在銀杏巷附近有一套閑置的房子,面積還挺大的,采光也不錯,很適合當(dāng)畫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那里看看,要是覺得合適,就先在那里畫畫,房租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談。”
林夕有些驚訝:“真的嗎?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那房子一直空著也是浪費(fèi),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沐傾城笑著說道,“如果你現(xiàn)在有空,我們可以現(xiàn)在就去看看。”
林夕看了看晨光,晨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吧,先去看看房子怎么樣,合適的話,解決了畫室的問題,你也能安心畫畫。”
“好。” 林夕點(diǎn)頭,心里充滿了感激,“那真是太謝謝沐先生了。”
三人收拾好畫板和畫筆,沿著巷子往沐傾城說的房子走去。路上,晨光悄悄對林夕說:“要是房子合適,你就先住著,房租的事情別擔(dān)心,我們一起想辦法。” 林夕看著他,心里暖暖的,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沐傾城說的房子就在銀杏巷旁邊的一條安靜的小街上,是一棟兩層的小樓。走進(jìn)院子,里面種著幾棵銀杏樹,雖然現(xiàn)在葉子已經(jīng)落了,但樹枝的形態(tài)依然很優(yōu)美。房子的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臥室和一間寬敞的房間,正好可以當(dāng)畫室。畫室的窗戶很大,陽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整個房間都很明亮。窗外還有一個小陽臺,站在陽臺上,就能看到銀杏巷的景色。
“這里太好了。” 林夕走進(jìn)畫室,忍不住感嘆道,“采光這么好,空間也大,還能看到銀杏巷的景色,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畫室。”
沐傾城笑著說道:“你喜歡就好。如果你決定在這里畫畫,我明天就讓人過來打掃一下,再添置一些必要的家具,你隨時都可以搬過來。”
“那房租怎么算啊?” 林夕問道,她不想占沐傾城的便宜。
沐傾城想了想,說道:“你不用給我房租,就當(dāng)是我用這個房子,換你以后多教我一些繪畫技巧,怎么樣?”
林夕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啊,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以后你有什么繪畫上的問題,隨時都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解決了畫室的問題,林夕心里輕松了不少。三人在房子里又待了一會兒,討論了一下畫室的布置,然后才離開。走在回銀杏巷的路上,林夕看著身邊的晨光和沐傾城,心里充滿了感激。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yùn)了,能遇到這么好的朋友,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能伸出援手。
回到銀杏巷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雪已經(jīng)融化了不少,青石板路上露出了濕潤的路面,陽光灑在上面,泛著淡淡的光。李爺爺?shù)奶浅蠢踝拥昵埃呀?jīng)有不少顧客在排隊(duì)了,空氣中彌漫著栗子的香氣。巷子里的行人也多了起來,有帶著孩子出來玩的,有結(jié)伴賞雪的,還有拿著相機(jī)拍照的,整個巷子都充滿了熱鬧的氛圍。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沐傾城停下腳步,對林夕和晨光說道,“明天我讓人來打掃房子,等收拾好了,我再通知你。”
“好,謝謝沐先生。” 林夕點(diǎn)頭,“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沐傾城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沐傾城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晨光拉著林夕的手,輕聲說道:“現(xiàn)在畫室的問題解決了,你也不用再擔(dān)心了。以后有我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
林夕看著晨光,眼睛里滿是感動:“謝謝你,晨光。有你在身邊,我覺得特別安心。”
兩人相視而笑,手牽著手,沿著熱鬧的巷子慢慢往前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巷子里的歡聲笑語圍繞在他們身邊,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林夕知道,在這個雪后的銀杏巷里,她不僅收獲了美麗的景色,還收獲了珍貴的友情和愛情。她相信,未來的日子里,只要有晨光在身邊,只要有銀杏巷的陪伴,她的生活一定會充滿陽光和溫暖。
回到畫室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林夕把今天畫的寫生作品放在畫案上,仔細(xì)地整理著畫筆和顏料。晨光則在一旁幫她打掃畫室,把散落的宣紙收拾好,把畫案擦干凈。畫室里很安靜,只有兩人忙碌的身影和偶爾的交談聲。
“明天搬去新畫室,要不要我來幫你?” 晨光一邊擦畫案,一邊問道。
“好啊,有你幫忙,我肯定能快很多。” 林夕笑著點(diǎn)頭,“新畫室的空間大,我可以把畫架和顏料都好好整理一下,還能在墻上掛一些我喜歡的畫,把那里布置得像家一樣。”
“嗯,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專屬畫室了,你想怎么布置都可以。” 晨光走到她身邊,從背后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以后我每天都來畫室陪你畫畫,等你畫累了,我們就去銀杏巷里走走,或者去李爺爺那里買糖炒栗子吃。”
林夕靠在晨光的懷里,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心里滿是幸福。她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好,就這么說定了。”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巷子里的路燈漸漸亮了起來,暖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畫室,給整個房間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林夕和晨光相擁在一起,享受著這寧靜而幸福的時刻,他們知道,未來的日子里,還有很多美好的時光在等待著他們,而銀杏巷,將會見證他們所有的幸福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