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松垮垮地走向灶臺,仿佛那不是試鏡道具,而是他夜市攤位的老伙計。
他沒有立刻開始炒飯,而是隨手拿起一個雞蛋,在指尖靈活地一轉。
那雞蛋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在他指關節間翻滾跳躍,最后被高高拋起——
“啪!” 雞蛋在空中被他曲起的指節精準敲破,蛋液與蛋殼完美分離,落入碗中。
這一手,快、準、巧,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炫技,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廚子的路數。
緊接著,真正的表演開始了。
熱鍋、倒油、下料……他的動作行云流水,效率高得驚人。
需要最遠處的調料時,他不是走過去,而是順勢單手撐著桌面來了一個干凈利落的側手翻,眨眼間人就到了操作臺另一邊。
他手中桌布一抖,幾瓶調料瓶飛起,穩穩落入他另一只手中,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
顛勺時,那口鍋在他手中仿佛沒有了重量,米飯與蛋液在空中劃出完美的金色弧線。
他手腕翻轉間,偶爾會下意識的帶出幾個劍花般的動作,那鍋鏟在他指間旋轉,像極了練武之人閑暇時轉劍玩刀的習慣。
幾分鐘內,蕭景辰便快速的完成了一鍋熱騰騰的炒飯。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矛盾的和諧——明明是充滿煙火氣的炒飯,卻處處透著練家子的底子。
炒飯的動作高效迅猛,臉上掛著輕松甚至有點痞氣的笑容。
他看向四周,仿佛此時置身于夜市嘈雜的環境,用中英文混雜的方式招攬著生意:
“Hey, freSh fried riCe! 熱乎的炒飯嘞!客人打包還是在這兒吃?”
他炒的不是飯,是一種在異國他鄉努力生存、且苦中作樂的鮮活生命力。
幾乎在灶臺火苗熄滅的同一瞬間,他看也沒看,反手在放餐具的臺面上一抹——也沒見他怎么用力,五個摞在一起的空紙盒便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呈扇形精準地攤開在他面前。
緊接著,他單手抓住炒鍋,手腕猛地一抖!
“唰——”
鍋里的炒飯如同一條金色的瀑布,精準無誤地均勻分成了五股,依次落入五個紙盒中,分量不差分毫。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甚至沒有一粒米飯灑在外面。
從炒飯完成到打包完畢,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耗時不過短短幾分鐘。
“啪。”
他將打包好的袋子往臺前象征性的一放,仿佛真的遞給了顧客,臉上還帶著那種“搞定收工”的輕松笑容:
“慢走啊,歡迎下次再來~”
短短幾分鐘的表演,一個在夜市賣炒飯的功夫小子形象,已經呼之欲出。
制片人喬納森張著嘴,看看導演邁克爾,又看看手中的角色設定稿。
上面清晰地寫著:
JaCkie - 來自H國的功夫小子,白天在廣場算命,晚上和伙伴在夜市賣炒飯,雖然生活拮據但性格樂觀幽默,身手敏捷。
邁克爾導演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OMG!……”
這!這簡直是活生生的JaCkie啊!
他們的劇本是嚴格保密的,給所有演員的提示都只有“炒飯”和“算命”,沒有任何關于角色背景、性格的說明。
其他的演員,要么演成了嚴肅的大廚,要么演成了深沉的巫師,或者試圖表現出專業的職業細節。
不可否認,他們的表演的確完美而精彩。
但唯有蕭景辰,同樣在沒有得到任何明確信息的情況下,精準地將JaCkie這個人物的核心特質渾然天成的演繹了出來!
邁克爾狐疑的看著喬納森,低聲質問:“我記得這位演員是沈介紹的,你不會走了后門把我們的劇本泄露了吧?”
喬納森聽到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瞪著邁克爾。
那雙總是帶著精明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寫滿了“你他媽在開玩笑嗎”。
“邁克爾·貝!”喬納森的聲音壓低了,“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嗎?”
“看看我們給出去的東西!除了‘炒飯’和‘算命’這兩個單詞,還有什么?角色背景?性格特點?還是完整的劇本片段?”
他越說越氣,手指關節敲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是推薦了他,但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我給他的信息和給外面那些人的一模一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多給!”
喬納森身體前傾,目光不善的盯著邁克爾:
“聽著,老伙計,如果我真要走后門,我會直接把角色給他,而不是讓他來這里,在你這雙挑剔的眼睛底下試鏡!我瘋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指向已經炒完飯、正準備下一場的蕭景辰,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這家伙,邁克爾,他是自己憑空把JaCkie從我們的設想里挖出來的!這他媽的不是走后門,這他媽的是天才!是現實中的JaCkie!”
邁克爾被喬納森這一連串夾槍帶棒的解釋懟得啞口無言。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地移開視線,目光再次投向蕭景辰時,之前的狐疑已經被更深的探究和震撼所取代。
他不得不承認,喬納森說得對,如果真有劇本泄露,也得對方能演成這樣渾然天成、充滿個人理解的鮮活模樣。
“……好吧,喬尼,是我反應過度了,I'm SOrry。”邁克爾低聲道歉。
隨即他重新坐直身體,眼神變得無比專注,“繼續看吧,讓我看看這位‘蕭’還能帶來什么驚喜。”
炒飯的“煙火”尚未在們腦海中完全散去,蕭景辰已然無縫切換到了第二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