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空無一人的殿門，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踏入奉先殿。

隨后，他小心翼翼但無比堅定地將小靈子生前的一枚腰牌，藏匿于層層疊疊的先帝牌位之后。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眼里卻翻滾著滔天的憤怒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癲狂。

蘇盛抬起頭，目光掃過牌位之上那座冰冷的神像。

“從今以后…我要這宮里的主子每一次祭拜他們老祖宗的時候，都要給小靈子磕頭！”

“轟”的一聲，驚雷炸響！照亮了座上冰冷的神像。

好似上天也在為一個奴才膽敢挑戰亙古不變的尊卑秩序而驚惶！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失措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哭泣聲。

蘇盛眼神一凜！

瞬間，所有外露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只剩下極致的警惕和冰冷。

他悄無聲息地隱入神像后方的陰影之中，壓低呼吸，與黑暗徹底融為一體。

有工作人員看見這一幕，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吶，我都看入迷了！”

“他剛剛的臺詞說的太好了，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太震撼了！！”

陳凱無視了周圍的低聲議論，目光緊緊鎖定在監視器中。

接著，覃嵐飾演的魏清茹，渾身濕透，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雨水和淚水混雜在她蒼白的臉上，發髻散亂，宮裝沾滿泥濘。

她撲到香案前，抬頭望著那座神像，眼中燃燒的憤怒好似要點燃整座宮殿。

“人人都說老天有眼！我說你有眼無珠！”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尖利。

“為什么？！為什么我祖母要為了一個人的私心不明不白的送命？那是我最后的親人了！”

“你看到了嗎？如果神仙真的存在，為什么你不一道雷劈死那個毒婦？！為什么還要讓她做著一國皇后？！”

她的控訴在空寂的大殿回蕩，充滿了無助和癲狂。

覃嵐的戲是毋庸置疑的好。

陳凱現在擔心蘇盛需要表現出來的狀態是內斂的，他怕蕭景辰會被覃嵐這種需要外放的情緒壓住。

突然，一道細膩、詭異的男聲，從陰影中幽幽傳來。

“對神仙來說，我們只是普通的凡夫俗子…當然不需要祂做些什么。”

魏清茹猛地一驚，如同受驚的兔子，臉上血色盡褪：“誰？！誰在那里？！”

蘇盛緩緩從陰影中踱步而出。

雨水順著他冷峻的臉頰滑落，那雙眼睛卻銳利得驚人，死死鎖住魏清茹。

就這一個眼神，蕭景辰就將蘇盛暗藏的瘋狂表露無疑。

蘇盛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有一種死寂般的平靜。

“祂們高高在上，受千人拜萬人拜…只需要等著我們去討好祂，供奉祂…就是這么簡單。”

魏清茹被突然出現的蘇盛驚得愣住，隨即就被對方話語中那**裸的黑暗所沖擊，忍不住脫口而出：“那我們為什么還要拜祂？！”

蘇盛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直直看向魏清茹：“那你…為何要拜皇上、皇后呢？”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直接撕開了魏清茹哀傷表象下隱藏的、對皇權最根本的痛恨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