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瀅瑯只覺他的氣息越發危險,側頭竭盡全力地咬上李扶淵的右臂,青年在意亂情迷沒有注意,感到疼痛后急忙松開雙手。
女子蓄力往李扶淵胸口推去,身上不再有人壓制后急忙攀起,在下床時再次被青年按住,卻聽庭院中咆哮聲滾滾,是驚鯢衛們的護駕警聲。
李扶淵體內的熱意驟然退卻,腦中變得清醒。眼見女子衣衫不整,他拉過被褥為她蓋上,“別亂跑。”
他迅速來到庭院,但見張子忠領著眾人圍了過來,“發生了何事?”
張子忠拱手,“回皇上,方才我等見一群蜜蜂似要闖進您的寢殿,特來護駕。”
李扶淵凝眸深思,蜜蜂?此刻并非春季,何來的蜜蜂會聚集于此?他甚至來不及思考下去,蜂群已如黑色風暴驟然卷來,瞬間裹住了他和驚鯢衛們,嗡鳴聲淹沒了驚叫,無數毒刺扎進皮膚,李扶淵在揮臂亂擋中,卻忽然瞥見門未關著,那謝瀅瑯被蜇傷怎么辦?
思及此,他疾步閃進屋內,但見櫥窗被打開,謝瀅瑯已不知所蹤。緊跟著蜂群自動退去,他勾唇一笑,難道這些蜜蜂出現在此并非偶然?
張子忠緊跟于后,李扶淵湊到他耳邊嘀咕幾句,張子忠迅速離去。半晌后折回,拱手向李扶淵稟報,“皇上,據一姑子所言,寺中卻有一農場專門用來養蜜蜂的。”
翌日清晨
李扶淵和張子忠來到農場,果真窺見謝瀅瑯一襲袈裟,正站在蜂巢邊采蜜。奇異的是,她竟不需要著防護服與面罩,那蜜蜂經過她身旁竟未群起圍攻,反而在離她幾步之遙外振翅停留,就像一群貼心的寵物,在不遠處等候主人的青睞。
“如瀅師太好本領,連視人為財狼虎豹的蜂群,都能為你所用。看來你昨晚能僥幸逃脫,全仗這群峰之勞。”
話中雖帶著調侃,但琉璃面罩卻遮不住李扶淵那欣賞的笑意,這個女子再次給了他驚喜。
謝瀅瑯聞聲望去,手里朝蜂群比個手勢,蜂群竟乖乖聽話,紛紛回了巢穴。
農場回歸平靜,女子朝李扶淵走來,行了一禮,“昨晚得罪皇上,實在情非得已。還請皇上顧念感業寺的佛祖,莫再揪著貧尼不放了。”
“若朕不答應呢?”李扶淵將面罩揭下,目光咄咄。
見他英俊的臉龐上被蜜蜂蜇出幾個孔子,謝瀅瑯心中鄙夷,活該,臭色鬼。她忍住呵呵的笑意,一臉平靜,“皇上若答應,那是皇上海量。皇上若不答應,那就要看貧尼的本事了。”
李扶淵抬起她的下頜,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著,“別以為你有操控蜂群的奇異本領,朕就奈你不得。”頓了頓,又將她放開,后退幾步,“師太莫要忘了,朕在這寺中的日常起居,都由你來負責。”
語畢,李扶淵甩袍而去。
剛回到寢室,就見張福海急得來回踱步。
“何事慌張?”李扶淵悶悶問來。
張福海趕緊退于一側,探著腦袋瞅著庭院,見那人還沒過來時,終于放著膽子說出來,“皇上,宮里剛傳來消息,說是今年初倒春寒,凍死大量蜜蜂,上供的蜂蜜只怕不足以維持宮廷開支,需要到明年秋季才能恢復。”
李扶淵皺起眉頭,“可蜂蜜在宮中用途極為廣泛,膳食,醫治,妃嬪妝容,還有祭祀,甚至外交,它都無可替代。如此一來可就難辦了。”
“是啊,內司監官說,眼下找不了那么多的蜜蜂。”
“蜜蜂?”李扶淵深眸似有亮光閃過,想起今晨之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本來就想尋個由頭讓她進宮,此刻宮里正缺乏蜜蜂,如此一來,一石二鳥。
午后,謝瀅瑯仔細掐算了時間,李扶淵估計馬上要去大殿演習祭天儀式了,她的職責便是先去準備皇上演習完畢后要沐浴的泉水。
由于昨晚的事,她故意錯開時間,不敢和他撞面。
誰料,李扶淵早已立于浴室正屋。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可是個“尼姑”,難道他還敢讓她伺候他沐浴不成?
李扶淵瞥著謝瀅瑯的身影勾唇一笑。片刻,他越過帷幔。
浴室內瞬間只余下他們二人。
“泉里的味道很難聞,有股酸味,不知道是哪個尼姑洗完后的味道?”青年冷著色。
太清寶泉是感業寺專供圣上齋戒沐浴的浴池,建寺兩百年來,從無弟子敢私自在池中泡浴,這可是大罪。泉水是通過池中通往后山的密道流入的,哪來的酸味?
但聽到他這樣說,她還是走了過去,側躺在池邊去聞,哪怕他說的是假的,但總得做個樣子還給他看吧。
謝瀅瑯用雙手舀起泉水,泉水清晰透亮,除了一絲甘冽的氣息,沒有其他雜味。
原本正摸索著如何回答李扶淵的“酸味”,腰部忽然搭上一只手掌,嚇得她身子一抖,連忙站起往一旁挪了挪。
見他帶著審視與玩味的目光步步靠近,她驚慌失措,腳步一亂,猶如一只受驚的白蝶,翩然墜入池中,打破了滿室旖旎的平靜。溫水瞬間吞沒了她窈窕的身軀,隔著濃郁的水汽李扶淵看不清水里的境況,她急忙將蓮花帽捂住,心中祈禱,千萬不能將頭發露出來。
片刻,她像只游魚從水里鉆出。雖無長發披身,然袈裟被水浸濕了,緊緊貼在她身上,顯得身形妙不可言。看得李扶淵喉結滾動,在瞥見她那慍怒的眼神后,笑開了腔,“師太,你把朕的浴池攪得烏煙瘴氣的,害得朕無法戒齋沐浴,你可有想過后果?”
什么?明明就是他故意惹麻煩的。然他是皇帝,她一個小小的尼姑,實力有天壤之別。于是沒好氣地問,“那皇上意欲何為?”
青年看著她,眸光幽深,“蜂蜜是宮中用品的重中之重,可今年的春寒導致蜂群銳減,而你正好能解了這燃眉之急。朕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進宮,當蜂糖使一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