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他會不會……真的只是來買書?”一個特工忍不住小聲問。
“閉嘴?!崩螷聲音很低,目光卻沒離開屏幕,“繼續等?!?/p>
下午三點,書店里的人多了起來。
就在這時,老K對著通訊器低聲說:“所有人注意,提高警惕!”
幾乎同時,書店的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這個男人和這個小縣城顯得有些不搭。
男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很整齊,手腕上的金表在燈光下很顯眼。他一進門,就吸引了店里不少人的目光。
這個男人直接走向歷史書架,那里正好在趙立新位置的斜后方。他拿起一本厚厚的《明史》,隨意地翻看著,像是在打發時間。
兩個人離地不到兩米,但沒有任何交流,連眼神都沒對上一下。
指揮車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幾分鐘后,那個男人似乎覺得沒意思,把《明史》放回書架。他整理了一下領帶,轉身準備離開。
他走得很自然,正好要從趙立新身后經過。
就是這個瞬間!
老K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屏幕上放大后的一個特寫畫面。
畫面里,就在兩個人身體交錯的一瞬間,那個男人插在西褲口袋里的手,很隨意地在身側擺了一下。而一直用左手托著書的趙立新,他的小拇指,也以一個肉眼幾乎看不清的幅度,輕輕彈了一下。
一個比米粒還小的黑色圓環,本來套在趙立新左手小指的指甲根部,不見了。
下一秒,當那個男人的手插回西裝上衣口袋時,他口袋里那支派克鋼筆的筆帽頂上,多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黑色圓環。
死神交接!
整個過程非???,動作也很自然。如果不是事先用高倍攝像機鎖定了特定部位,就算有最專業的特工當面盯著,也發現不了任何問題。
“媽的……”一個特工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后背都出汗了。
老K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里閃過一絲光。
“B組,繼續跟著信使,看他把戲演完?!?/p>
“A組,所有人,給我死死咬住那個穿西裝的!他要是掉了一根頭發,我拿你們是問!”
命令下達,監視網立刻分成了兩部分。
那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出書店,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桑塔納轎車,很快開出了縣城。
幾輛偽裝成貨車、拖拉機甚至長途客車的追蹤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一場跨越幾百公里的追蹤開始了。
追蹤的結果,讓指揮車里的老K,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這個穿西裝的男人,根本不是最終的接頭人,他只是中間環節。
桑塔納一路開進省城,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男人下車后,直接進了酒店,開了一間豪華套房。
一個小時后,他叫了客房服務。一個服務生推著餐車進入房間,十幾分鐘后又推著出來。而那枚微型膠卷,已經被藏在餐車上一瓶紅酒的軟木塞里。
這個服務生,是第二個中轉人。
他把膠卷交給了酒店后廚的一個雜工。那個雜工又利用每天外出采購的機會,把膠卷送到省城大學的一間辦公室里。
辦公室的主人,是一個來龍國做學術交流的白人教授。
當特工通過預裝在辦公室的竊聽器,聽到那個白人教授用加密電話向上級報告,說“貨物已到手,將通過下一班外交郵袋送出”時,整個間諜網絡的輪廓,被完整地畫了出來。
一條由境外情報機構精心構建,層層單線聯系,分工明確,利用各種身份做掩護,甚至最后動用了外交豁免權作為保護傘的頂級間諜網絡,就這樣清晰地暴露在了老K的面前。
其組織的嚴密,人員的專業,以及滲透之深,遠遠超出了他們之前最壞的預估。
老K緩緩靠在椅背上,他拿起已經涼透的茶杯,喝了一口,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
他知道,如果不是陸揚那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他們就算抓住了趙立新,也永遠不可能挖出藏得這么深的整條毒鏈。
他看著手中那張脈絡清晰的組織結構圖,眼中殺機畢現,他撥通了連接京城總指揮部的紅色電話。
京城,一號指揮部。
深夜的辦公室里很安靜,胥立友將軍和周副部長站在一起,都盯著桌上那臺紅色的保密電話。
電話另一頭,老K用簡短的話匯報了整個間諜網絡的情況,它橫跨好幾個省,還利用了外交豁免權。聽著匯報里提到的名字和環節,兩位領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周副部長拿起桌上的茶杯,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他看向身邊的胥立友,兩人都沒想到,敵人竟然已經滲透到了這種地步。
胥立友的臉色很難看,他沉默了一會,拿起電話,只說了兩個字。
“收網?!?/p>
命令下達,代號“驚雷”的抓捕行動,在那個安靜的深夜,于龍國幾個核心城市同時展開。
……
省城,希爾頓大酒店,總統套房。
那位白人教授哼著歌,小心翼翼地把微型膠卷從紅酒軟木塞里拿出來。他面前放著一個大使館的特制信封,只要把膠卷放進去,任務就完成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那個信封的時候。
嘭!
一聲巨響,套房厚重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開,整個門框都裂開了,木屑到處飛。
幾道黑影飛快地沖了進來,動作又快又安靜,手里的槍散發著寒意。
白人教授的瞳孔一縮,下意識想把膠卷塞進嘴里。
但一只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比他更快,像鐵鉗一樣抓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讓他痛的叫了一聲,手指不由自主地松開了。
另一名隊員馬上把那枚小小的膠卷接住。
“Don't move!”
冰冷的槍口頂住了白人教授的后腦。他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地,臉貼著地毯。
整個過程,從破門到制服,不到三秒鐘。
看著被裝進證物袋的膠卷,白人教授眼神里的光徹底沒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利劍營的宿舍區。
宿舍區很安靜,只有遠處傳來幾聲蟲叫。
趙立新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嘴角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這幾天他好像卸下了一個很重的包袱,連睡覺都踏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