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這個牛有意思?如果小羅西真喜歡她,她還能回來?”簡知都不理解了,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自吹自擂有什么實際意義?僅僅為了面子嗎?
“肯定有啊。”簡覽在一旁和她說。
隔行如隔山,簡知藝術出身,對于商業規則不懂。
周念儀涼颼颼地開口,“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只要她敢吹,就有人敢信,半信不信的,小公司們總會巴結她,大的好處沒有,收個包包收點香水什么的,她也算賺到了,事后就算不成,也不會有人再找她要回去。”
竟然是這樣嗎?
簡知回頭看簡覽,看見他含笑的樣子,就明白周念儀說對了。
禹之琪簡直嗤之以鼻,看著取了飲料回來的那撥人,冷道,“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駱雨程她們再次從簡知幾個面前走過,端著飲料,停下了。
“簡知。”駱雨程舉著杯子介紹,“這些都是阿彥他們公司的生意伙伴,這位就是阿彥的太太,簡知。”
對面幾個人說著“你好呀”卻全都去看簡知的腳,然后嘻嘻哈哈地笑。
簡知明顯感覺到她哥的手搭在了她肩上,這是要為她出頭了,她拽了拽她哥的衣服,讓他別急。
溫廷彥來了。
從入口的方向匆匆進來,朝著他們這個方向。
如果要掉馬甲,肯定得等溫廷彥來了才掉。
溫廷彥果然看見了他們,立刻就加快腳步走過來了。
駱雨程卻不知,還站在那里十分得意,一副為簡知好的樣子說話,“阿彥太太因為腿不好,所以平時很少出來,所以社交也不好,這次的宴會對阿彥公司來說很重要,她好不容易也出來了,我們大家帶帶她,她不懂事,如果哪里不周到的,你們諒解一下。”
簡覽的聲音冷幽幽響起,“我的妹妹,不需要任何人帶,更沒有誰配說諒解兩個字!”
這話連禹之琪和周念儀都擔心了,她們能理解簡覽因為妹妹被欺負而憤怒的情緒,但是,今天這個場合,連溫廷彥他們都不能這么猖狂,何況他一個無名小卒呢?只怕最后落得沒臉。
禹之琪趕緊打圓場,“駱雨程,我們跟你不是一道的,你帶著你的人自己玩去吧,簡知有我和念儀照顧。”
周念儀更是握住了簡知的一只手,示意她別害怕。
駱雨程卻笑了,笑得很是放肆,“你們?你們算什么東西?還有你。”
這個“你”是特指簡覽。
“你又算什么東西?如果不是蹭著阿彥的請帖你都進不來這個場合!我勸你還是低調一點,這里可不是你們村開會,別把你那泥腿子氣露出來,小心保安趕你出去!”
“保安趕我出去?”簡覽陰冷的目光透過鏡片傳遞出來。
但駱雨程這會兒太得意了,根本沒感覺到,只大笑道,“不然呢?簡知,你也真是,這么重要的場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的嗎?階層這個詞聽過沒有?跟這種底層人在一起,就是在權貴面前丟臉!就是在打小羅西的臉!小羅西是什么人都見的嗎?”
而后,駱雨程又看見了簡知脖子上的項鏈,連連搖頭嘆息,“還有你這個項鏈也是,既然出來了,就是代表阿彥的臉面,你戴這么個玻璃項鏈,旁邊的金屬都快生銹了,真不怕丟阿彥的臉嗎?”
簡知摸了摸項鏈,愕然,玻璃項鏈?金屬生銹?這直接給她整不會了,她也不是那種大聲喊“我這項鏈3億”的人啊……
溫廷彥此刻已經只有幾步之遙了,目光也落在了她的項鏈上。
駱雨程還在說,“不過沒關系了,簡知,我知道你不懂,你本來就只是個藝術生,除了跳舞什么都不會,后來殘疾了,跳舞也會了,天天在家不敢出門,什么都不懂,也幫不到阿彥什么,這些我都知道,我挺理解你的,走,我帶你去認識認識人。”
駱雨程居然說著就來拉簡知的手,那個力道,簡知只要被她拉走,必然栽個跟頭。
但是簡覽牢牢扶著她的,駱雨程根本拉不動。
簡知甩掉駱雨程的手,往一旁挪了兩步。
這兩步走得很穩,一點也不晃。
“咦,她的腳居然好好的呢?”有人說了一句。
駱雨程突然上前,將簡知的裙子掀了起來,露出了裙擺底下一高一低的鞋子。
簡知腦中轟然一聲,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是她哥。
她哥抓著的手用力朝駱雨程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何其之大,直接把駱雨程扇翻在地。
駱雨程倒在溫廷彥腳邊。
被扇得暈頭轉向的駱雨程看見溫廷彥以后,抓住了他的褲管爬起來,委屈得哭,“阿彥……阿彥,我……我只是一片好心,怕簡知不懂,要帶她認識一下朋友……”
話沒說完,駱雨程就感覺到面前多了一道黑影,一看,簡知站在了她面前,簡知那個表哥就站在簡知身后。
不知道為什么,對上簡覽鏡片后的眼睛,駱雨程打了個寒噤,恐懼爬上背脊。
只聽簡覽一聲低喝“打”,簡知再次一個巴掌揮出去,再次將駱雨程扇翻。
這是簡知鮮少的打人的時候,打完之后掌心還被反震得發麻。
因為腿不好,不小心可能就會摔倒,因而天生戰斗力就比別人弱,動手打人這種事,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會贏,所以,也從來不會去嘗試。
今天打了,這種感覺真的好爽!
駱雨程從來沒在簡知面前吃過這樣的虧,頓時爬起來躲到了溫廷彥身后,眼淚嘩嘩往下掉,“阿彥,我真的是一片好心,簡知對我……這么討厭的嗎?那……那我以后離你遠遠的……我保證,我什么都不會和簡知說的……”
好一句“什么都不會和簡知說……”
溫廷彥閉了閉眼,把駱雨程擋在了身后,對簡知微微一笑,“今天要過來也不告訴我,怎么就自己過來了?”
這邊巴掌聲、摔倒聲、尖叫聲不斷,早已經引起了全場的注意,阿文和阿新也往這邊跑過來了。
“我來這里跟你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告訴你?”簡知說的是實話。
溫廷彥卻把它聽成了賭氣的話,畢竟,在這個會場里,跟簡知有關系的人只有他。
“簡知……”溫廷彥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皺緊了眉頭,“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在這里鬧得不好看。”
簡覽聽了,呵呵一笑,“我妹,有資格讓所有人在這里不好看。”
溫廷彥只當他口出狂言,根本沒搭理她。
駱雨程卻在他身后哭,“就是他,一直在這里大放厥詞,一點規矩和禮貌都不懂,我也是怕他帶著簡知得罪人,到時候給你公司招來麻煩,所以想勸一勸,順便把簡知帶走,免得被拖累,他們就……就……阿彥,這么多人面前我被扇巴掌,我……我不要活了……”
阿文和阿新趕到了,一看這場面,都皺起了眉頭。
“嗯?”禹之琪“嗯”了一聲后,也跟著皺起了眉。
阿新馬上站在了禹之琪邊上,扶住了她,“老婆,小心,保護寶寶要緊,別動了胎氣。”
禹之琪哼了一聲。
阿文瞪了阿新一眼:看你那慫樣!
“算了,阿彥。”阿文鄙夷的眼神看著簡知,“別鬧大,不好看,讓簡知給程程道個歉,程程大方點,為了阿彥吃點虧算了。”
“什么?”簡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了吧?“讓我妹給她道歉?她不怕折壽嗎?”
“你是什么東西?”阿文本就煩躁,直接朝簡覽開火。
簡覽只將簡知護在懷里,淡淡地笑,“你又是什么東西?”
那笑容,分明在笑,分明,戴著眼鏡的臉那樣斯文,卻莫名像籠著一層寒霜。
阿文被激怒了,和溫廷彥道,“這種暴發戶怎么也帶進宴會里來了?叫保安來把人轟出去吧!”
阿文和駱雨程一樣,認為簡覽是跟著他們公司的請帖進來的。
溫廷彥也不喜歡簡覽,但他還不至于在這種場合要把鬧劇鬧大,保安來了難道很有臉?
他走到簡知面前,伸出手,“走吧,我們大家一起。”
簡知沒有動,更不會挽住他手臂,相反,挽住了簡覽。
“簡知,不要任性好不好?”溫廷彥只道簡知在生氣,“回頭我替程程給你道歉行不行?”
簡知:???
簡覽笑了,“什么玩意兒?你們是什么狗男女關系?你替她向你自己太太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姘頭嗎?”
此刻他們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了,大家都在看熱鬧,簡覽說完這句后,引起人群議論紛紛。
溫廷彥臉色氣得發紫,“我敬你一聲表哥,請你放尊重!這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場合!”
“今天,我還就為所欲為了,你能怎么樣?”簡覽笑容里多了矜貴和傲慢。
“你……”溫廷彥看看周圍的人群,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管怎樣,大局要顧全,面子要穩住,于是忍著氣只和簡知說話,“簡知,過來,都是我們自己人之間的事,回頭我給你補償,給你買條新項鏈好不好?給你買了那么多首飾,為什么戴這么一串呢?”
他聽見了駱雨程的“玻璃論”,也以為這條看來舊舊的項鏈,是條不值錢的某寶貨。
“我不。”簡知沒有動,反而靠她哥更近了些。
鬧不鬧大的,她哥的態度是不在乎,今天是他們的主場,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丟的也不是她和她哥的臉。
“簡知……”溫廷彥只覺得頭疼,“你是我太太,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個所謂的外人表哥混在一起算什么?”
簡知卻冷笑,“到底誰是外人?我表哥絕對不會讓我給外人道歉!我和表哥在一起也不會被外人欺負!我表哥更不會為了外人讓歹徒用刀捅我!”
“簡知!”溫廷彥生氣了,壓低聲音呵斥,“這是什么場合?你這些話能說出來嗎?說出來不讓人看笑話?”
簡知目色涼薄,“原來你知道這是不對的啊?原來,這些話說說就讓人看笑話了?可是,你還做了呢?”
溫廷彥:……
溫廷彥被懟得無話可說。
阿文已是怒火沖天,“你跟他廢話干什么?直接叫保安把人轟出去不就得了!”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也有圍觀的先生太太們開始勸簡知。
“溫太太是吧?算了算了,兩口子不管私下里怎么鬧,這樣的場合還是給溫先生一個面子,面子上好看就行了。”
“對啊,今天這個宴會,簡直就是為溫先生舉辦的,我們都知道,這次和羅西的合作,溫先生志在必得,顧全大局吧,溫太太。”
“可以啊。”簡知表示聽勸,“讓她給我道歉。”
這個她,指的當然是駱雨程。
“這是什么倒反天罡!”阿文首先就火了,“你打人還讓人給你道歉?雖然你是阿彥太太,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對啊,程程明明是一片好心,想要教溫太太怎么社交,怎么結識朋友。”
“就是,程程一心為了溫先生,為了溫先生公司,羅西先生能來海城都是程程拉過來的。”
駱雨程的狗腿們也開始幫腔。
圍觀的議論聲里頓時驚嘆不已,原來駱雨程還有這樣的本事!于是便有了倒向駱雨程這邊的。
“哎,溫先生和溫太太我知道的,溫太太不良于行,從來不出來夫人社交的,溫先生這些年也是很不容易。”
“原來如此,那這位駱小姐確實辛苦了,既擔了責任還擔了罵名。”
“溫太太,算了吧……”
“簡知。”溫廷彥再次伸出胳膊,還是那句,“過來,我們自己人一起,等下帶你認識一下圈子里的朋友。”
溫廷彥堅信簡知始終是愛她的,只是一直在吃程程的醋,現在他表明立場不護著程程了,她一向又深愛他,為了他的事業,為了公司,為了大局,一定會走向他的。
但是,他錯了。
簡知還是那句,“讓她給我道歉。”
“X的!”阿文直接火了,“道個屁的歉!敬酒不吃吃罰酒!阿彥不說了,叫保安趕人吧!保安!保安!”
保安沒有人來,來了一群穿黑衣的保鏢,將所有人圍住。
于此同時,齊婁則上臺,熱情洋溢地歡迎大家的到來,然后說,“羅西先生也已經來到現場,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羅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