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能不能要點(diǎn)臉?”簡知真的無法想象,自己家里奢侈到這個(gè)程度,她家一直是普通家庭,六位數(shù)……她父母這么多年自己存款有六位數(shù)嗎?
她爹一聽,立刻就火了,“你在跟誰說話?個(gè)沒教養(yǎng)的東西!”
“是!我沒教養(yǎng)!沒人教我沒臉沒皮找人要東西……”
“啪!”一聲大響,打斷了簡知的話。
她爹舉起了手,要扇她巴掌,但是溫廷彥快速擋在她和她爹之間,把她抱住了。
這一巴掌,打在了溫廷彥身上。
“死丫頭!老子今天好日子,你XX是存心來給老子添堵的嗎?老子不打死你!”她爹氣急敗壞咆哮。
溫廷彥轉(zhuǎn)過身,把她擋在身后,面對著她爹。
她爹立刻就慫了,對溫廷彥賠上了笑臉,“女婿,我這女兒,不懂規(guī)矩,見笑了。”
溫廷彥卻道,“岳父,我老婆最近心情不太好,也請?jiān)栏笇捜輰捜荨!?/p>
她爹立刻就聽出來溫廷彥的話外之音了:這是我老婆,你打不得。
簡知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出自己一個(gè)頭的溫廷彥,心里涌上來的還是無盡的酸楚。
他在維護(hù)她,可那又如何呢?
她家里人如何對她,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真正需要他站出來的時(shí)候,他在干什么?
只能說,他做事,一向分得清親疏遠(yuǎn)近。
他不允許她爹揍她,但如果今天和她鬧起來的人是他兄弟呢?是駱雨程呢?
她媽見這場面有點(diǎn)不好看,趕緊過來打圓場,也是賠著笑,“來了怎么還不坐,我就倒個(gè)茶,老頭子也是,不知道招呼你們坐下。”
簡知父親簡成君也就順勢下臺。
簡知媽劉秀云把茶端給溫廷彥,“簡知怎么心情不好了?”
溫廷彥坐下來,手搭在她肩膀上,看了她一眼,“生我的氣了吧?還是嫌棄我不好了?我也不清楚,還是,外面見到更好的人了?”
“怎么可能!”簡知媽劉秀云一聽這話馬上就否定了,“她怎么可能遇上更好的人?一個(gè)瘸子,除了你還有誰要她?”
她心里一沉。
已經(jīng)不意外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包括她的家人:除了溫廷彥,還有誰會娶一個(gè)瘸子?
呵……
她爹正在擺弄他的漁具,一聽這話更是粗暴,“女婿這么好的人,你還要干什么?你敢對不起女婿我打斷你的腿!”
“你打……”
她剛想跳起來,溫廷彥就按住了她,也打斷了她的話,“簡知,好了。”
說完,溫廷彥和簡成君說,“岳父,要不要試試新魚竿?”
簡成君一聽就高興了,“好啊!女婿!”
“我跟岳父去釣魚,你在家和岳母說說話。”他低頭柔聲和她說話,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走走走。”簡成君一直在催促。
溫廷彥便起身出去了。
劉秀云把門一關(guān),坐在她身邊,立刻開始數(shù)落她,“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溫廷彥這么好,你不把他伺候得好好的,你還跟他生氣?他這樣的人,多少女人恨不得撲他身上去,你倒好,撿個(gè)便宜你還不珍惜,你把他氣跑了,上哪找這么有錢的老公?”
簡知冷笑,“是上哪給你們找個(gè)這么冤大頭的女婿吧?”
她媽一定就變臉了,“得好不知好,我可告訴你,你要真把女婿氣跑了,你也就不用回來了!廢物一個(gè),一點(diǎn)用沒有!連個(gè)男人都哄不住!”
簡知心里冷哼:我還打算跟他離婚呢!
當(dāng)然,這話絕對不能說出來,不然她爹媽能鬧得天翻地覆,那可就給自己離開這里增加難度了。
劉秀云又開始苦口婆心,“你啊,你這都結(jié)婚五年了,趕緊跟女婿生個(gè)兒子,把女婿綁住,你不生啊,外面有的是人給他生!你怎么就這么不開竅呢?我跟你說,今年之內(nèi),你再不懷孕,你就別回來了……”
“我可告訴你,你這輩子已經(jīng)是個(gè)廢人了,指望你養(yǎng)老是指望不上了,你這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女婿,你不替你自己想,也要替家里想想,我和你爸老了怎么辦?你弟弟以后怎么辦?”
劉秀云一直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她真的受夠了。
每次家里人找溫廷彥索取的時(shí)候,她都恨不得找個(gè)地洞鉆進(jìn)去。
她的臉、她在婚姻里的自尊,都被這種索取踩在地上碾。
溫廷彥在金錢上的大方更讓她家人變本加厲,但只有她知道,溫廷彥這種性格的人,骨子里是多瞧不起她家人這種市儈,他們還當(dāng)溫廷彥當(dāng)真多喜歡他們?
“夠了,你們再找溫廷彥要東西要錢,我就跟他離婚算了!”她忍無可忍。
劉秀云一聽,譏諷地嘲笑她,“就你?跟女婿離婚?你準(zhǔn)備上街討飯嗎?離了女婿你能活?你去賣嗎?難道你真的在外面有野男人了?你也不想想,正常男人誰看得上你?是圖你腿瘸?圖你百無一用?還是圖你老女人?”
呵,這就是她的媽,這就是她的家庭氛圍,她怎么愿意回來?哪一次回來不是煎熬?
“行!那我走,我現(xiàn)在就去討飯!”她起身就往外走。
她媽在背后冷冷嘲諷,“你瘸著個(gè)腿,能走到哪里去?你不怕丟人現(xiàn)眼我還嫌丟人呢!等下女婿回來問,真要我說你去賣了?”
簡知站在門口,背對著她媽,狠狠地咬住嘴唇,一直到嘴唇咬出血來,才忍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去賣”這兩個(gè)字,是她媽對于她最大的期待吧。
不管是哪一種賣。
她小時(shí)候?qū)W跳舞,她媽說,好好的女孩子學(xué)什么跳舞?又不是要去賣!后來,不知從哪被洗了腦,開始覺得跳舞不錯(cuò),女孩子跳舞氣質(zhì)好,長大了能找個(gè)有錢的,“賣”個(gè)好價(jià)錢。
后來,她也算幫她媽實(shí)現(xiàn)理想了,果真給自己“賣”了個(gè)好價(jià)錢,用她的一條腿“賣”的。
她在這個(gè)家里的每一分鐘都感到難受,可是,她確實(shí)不能走。
她走了,不知道她爹媽會在溫廷彥面前又提什么奇葩要求。
劉秀云看著她站在門口不動了,得意地“嗤”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多硬氣。”
溫廷彥和她爹釣魚釣到傍晚回來的,一起回來的還有她弟簡舟。
趕回來吃晚飯的。
溫廷彥看來收獲不錯(cuò)了,她爹一進(jìn)門就直說女婿命里帶金帶財(cái),連釣個(gè)魚都盆滿缽滿,不像他,一無所獲。
她媽一聽,也立刻拍馬屁逢迎上了。
見慣了這種嘴臉,她仍然覺得惡心至極。
她媽招呼入座吃飯,她爹拿出一瓶酒來,指著酒瓶,大聲嚷嚷,“得虧我有女婿,才能喝上這酒,不然,我這輩子都喝不起。”
溫廷彥表現(xiàn)得好脾氣,簡知只覺得尷尬。
而后,就見她弟簡舟,在和她媽眉來眼去地遞眼色,她弟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媽。
她知道,不會有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