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瑤低眸看向了顧卓,顧卓倒是一笑道:“我知曉了,多謝將軍解疑。”
秦將軍對著薛琬瑤道:“所以王爺您這兩年不愿談起娶妻之事,不會就是為了要保持童子之身練就云英功吧?”
薛琬瑤輕點頭,想來顧卓不愿娶妻定也是這個緣由。
秦將軍道:“阿朗真是害人不淺,差點要害了小王爺您家子嗣大事,眼見著小王爺您也要十八了,是該早日娶妻,為顧家添香火,讓老王爺王爺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薛琬瑤淡然一笑道:“師父放心,我會以子嗣為重的,早日為顧家生兒育女,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顧卓望著薛琬瑤頂著自己的一張臉淡笑,他微皺眉頭。
出了秦家的大門。
薛琬瑤低頭望向顧卓道:“王爺……您看非童子之身也可練就云英宮,要不,今夜咱們便就圓房為你們顧家生兒育女可好?”
薛琬瑤也不確定到底能不能與顧卓再換回來。
如今有孕對她而講是極有好處的,孕育之艱辛,顧卓多承受一日,她就少受一日的苦。
最理想便是讓顧卓替她去鬼門關之中走一遭,生下她自個兒的孩子。
還有,從她肚子里出來的雖然也說是王府的孩子,可說到底也是庶出,若是男兒還好些,若是女兒日后嫁妝之中可否有貼補都要看顧卓的。
他親自體驗過生育之苦頭,多少也會對孩子有點憐惜。
顧卓抬手輕敲了下薛琬瑤的腦袋:“你先前不是挺迂腐的?落水把你救起就覺得被外男所碰是失了名聲。
怎么把生兒育女掛在嘴巴上就不羞赧了呢?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話?”
薛琬瑤摸了摸自個兒的額頭道:“王爺救了我性命,我自然要為王爺早日孕育孩兒,以報答您的大恩。”
顧卓抬眸冷冷地了瞪了一眼薛琬瑤道:“你再說一遍是誰孕育?你這般著急為我們顧家開枝散葉,怕是打著我幫你承受生育之辛苦的主意吧?”
薛琬瑤輕咳了一聲,“不,我就是想讓王爺您能夠嘗嘗做娘親的福氣。”
顧卓輕哼道:“小白眼狼,走吧,去成衣店里邊買幾身衣裳,我娘給你的衣裳都是大袖長裙擺的,根本不好穿,我去買幾套輕便些的衣裳。”
薛琬瑤打量著跟前的少女,“我倒是覺得挺好看的。”
之前自個兒哪里穿過這等子華貴的布料,公主的衣裳都是極其精致的繡工,那大袖長裙對于女兒家而言是極其歡喜的。
“感情不是你穿這等子繁瑣的衣服。”
顧卓說著便氣呼呼地拉著薛琬瑤的手腕去了成衣鋪子里。
顧卓找了掌柜的,要了輕便的衣裳,他倒也不試,大手一揮都要了。
薛琬瑤一聽這些衣裳要近千兩,不禁咋舌,她的嫁妝也不過三千兩……
而如今,她的嫁妝也不在自個兒手中……
薛家嫌棄她落水失了名聲,但本該給她的嫁妝,薛家倒是不嫌一起累了名聲,都收回了去。
買了衣裳之后,顧卓又帶著薛琬瑤到了他常去的酒樓之中。
薛琬瑤還是頭一次到酒樓之中用膳,這酒樓竟有二層,樓上臨窗處便是一條河道,時不時傳來河另一邊街巷之中的叫賣聲。
顧卓見著薛琬瑤稀奇的模樣道:“你之前沒來杏花酒樓之中吃過?”
薛琬瑤輕搖頭:“只是聽過而已。”
小二過來將白色巾帕往肩上一撘,“王爺,您今日還是老樣子嗎?”
薛琬瑤輕點頭道:“嗯,聽說你們杏花樓之中蜜烤乳鴿甚是好吃,我還想要一道蜜烤乳鴿。”
“好嘞。”
小二走后,顧卓看向薛琬瑤道:“難得你還知道蜜烤乳鴿呢?”
“我四妹妹愛吃,時不時得都會求爹爹與長兄給她買乳鴿回來吃,我聞過,味道倒是挺香的,倒是不曾知曉味道。”
“你四妹妹就不曾給你吃過?”
薛琬瑤只是一笑道:“我四妹妹較為護食。”
“你若想吃,你怎么也不求你爹爹買給你吃呢?”
薛琬瑤低頭道:“我不敢。”
顧卓道:“這有什么好不敢的,不過是一只乳鴿而已,你爹倒也偏心,既然給四女兒買了,怎么不給二女兒買。”
小二上菜倒也快,不過兩刻鐘就便將菜色上齊。
薛琬瑤總算是嘗到了烤乳鴿,眉眼彎彎道:“味道是不錯的,難怪四妹妹喜歡。”
兩人用膳時,隔壁來了一桌子的人,隔著屏風薛琬瑤聽到了隔壁傳來的議論之聲。
“聽說薛家將前日里落水的新娘子從族中排行里除名了,如今這之前薛家三姑娘便是成了薛家二姑娘,過幾日就出嫁到武定侯府之中。”
薛琬瑤隔著屏風聽到這一句話,口中的佳肴頓時無味。
“怎么薛家女兒還是和武定侯府結親了?”
“這武定侯長子病重,原本與小官薛家定親,本就是為了沖喜而去的,否則這么區區一個小官家的女兒怎配得上武定侯府長子?即便是庶出,也遠遠輪不到薛家千金……”
“這位薛琬瑤姑娘倒也是個苦命,掉下來了水中,眾目睽睽被外男抱起,如今又被娘家除名,日后可不知怎么活呢。”
“可憐的還是薛家三姑娘啊,如今她成了二姑娘得去沖喜,都說武定侯長子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嫁過去就便是做寡婦的。”
薛琬瑤聽著隔壁的議論聲,她心如寒冰,頓時胃口全無。
顧卓見著薛琬瑤的模樣道:“我們走吧。”
薛琬瑤從荷包之中取了銀子放在桌子上,便與顧卓下了酒樓。
走到一處無人的小巷子里,薛琬瑤靠著墻壁強撐著身子,啞聲道:“我就說爹爹母親怎么會讓好事輪到我身上呢?而不給四妹妹呢,原來這門他們口中的好親事只是沖喜而已……
原來我那未婚夫婿本就是命不久矣……”
“原來,我在薛家,是可以就如此被隨隨便便除名的……”
“我不過是落了水而已,我又犯了什么大錯?竟連族中都將我除名。”
薛琬瑤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她早就該知曉,她在薛家之中本就是一個用來結親聯姻的工具罷了,薛家從未將她當做女兒疼寵過。
顧卓抬起手來,給薛琬瑤擦拭著眼淚,也不知如何安慰薛琬瑤。
只像小時候他哭泣,娘親抱著他似的,將薛琬瑤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薛琬瑤低頭靠在少女的懷中哭著,眼淚不斷滑落。
顧卓輕輕拍著薛琬瑤的背,以作安慰。
小巷口路過三個男子,聽到哭聲只看了一眼便就走過。
“是小王爺?”
“好像是……”
三個年輕男子齊刷刷地倒退了三步,只見小巷子里邊一個長相姣好柔媚的年輕女子,正攬著“楚王”入懷中,輕聲哄著……
而楚王爺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