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遠處，一道金色神光洞穿虛空而來，現身這破碎的玄清宗之內。

緊趕慢趕，動用了全力，但是等趕到之時，依舊晚了。

“怎，怎么會變成這樣？？？”

顫抖著聲音，林楓腦海中一片空白，看到眼前一幕，身軀踉蹌，搖搖晃晃，眼神渙散。

難以置信！

都，都死了，眼前是一片斷壁殘垣，生機泯滅，舉目望去，一片死寂，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噠！噠！噠！

步伐之聲響起，腳下鮮紅一片，無盡尸體流淌而出的鮮血，近乎匯聚成河，腳踩在上面，很是粘稠。

不曾顧及腳下的污穢，步伐之聲很輕，怕驚擾亡魂，就這樣，林楓一步步，走在這片地獄景象之中，在向前走去。

太多熟悉的面容了，其中不少剛剛跟隨自己，抵達過東州。

并沒有過去多久，不過短短數日時間罷了，等再見之時，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變成了冰冷尸體，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身軀殘破，連一具全尸，都未曾留下。

腳步不停，動作很是小心，就這樣，越過了無數的尸體，林楓看到了太多的慘狀。

岳擎山，凌清寒，當初與自己一同進入過登天仙境，玄清宗當代幾位天驕的尸體，林楓看到了。

更往前，六位玄清長老的身軀，靜靜的倒在了地上，蒼老的面容之上，臨死之前帶著不甘，怒目圓睜。

中年模樣，卻早已滿頭白發，那個曾為救自己，不惜一切代價，最后斷去一臂玄清之主，楚天言，他的尸體，林楓也看到了。

最后，則是一道似乎生機散去并不久的嬌軀。

素白衣裙，早已被血染紅，白發之上，猩紅點點，那張絕美的面容之上，是縱橫交錯的傷痕，面容模糊，早已看不清是雪妖嬈，是那個曾經一直默默追隨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所以…………是我…………是我害死的她們？？？”

在自問，又好像在問別人，但答案，林楓已經知道。

只為逼迫自己從神殿出來，歲月禁區三人降臨這里，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即使在死之前，玄清宗一眾高層，都未曾向自己傳過音。

身軀踉蹌著后退數步，一種無比的悔恨，此刻充斥林楓心中，宛如潮水一般，要將他淹沒，雙眸之內空洞一片，在失神，臉上的表情復雜無比。

有悔恨，自責！

何德何能，自認為欠這個宗門已經夠多了。

怎么敢忘記，當年自己從東州出發，抵達此地，昏迷重傷垂死，是楚天言帶領一眾玄清宗強者，強行逼迫大乾皇朝那株半步圣藥，救回了自己的命。

昏迷四年期間，是此刻自己面前，倒下的女子，照顧了自己整整四年。

只因為自己是上界而來，所謂的玄清圣子？？？？

這不公平，對這個宗門，不公平！

林楓從不認為，自己有多金貴，欠的已經夠多了，但現在，他欠的是，眼前這整個宗門，近萬條人命。

這是債，所欠的命債！

近萬人，那是萬條的亡魂，此刻壓在林楓心頭，沉甸甸，太重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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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照耀在此刻支離破碎的玄清宗內。

曾經直插云霄、靈氣繚繞的七十二峰，如今只剩斷壁殘垣，巨大的山石散落在四方。

焦黑的土地、斷裂的古木、以及那彌漫不散的血腥與死寂，這幅畫面太過凄慘。

轟！

金光神光繚繞，籠罩四方，地面被擊穿出無數的坑洞，之后，立起了無數道的墳墓。

密密麻麻，沒有墓碑,只有新翻的、顏色深褐的泥土，近萬座墳丘，草草而成，親手葬下了一道道的尸體。

林楓很清楚，對比為他們修建華麗的陵墓，更重要的，是為他們復仇。

血債，從來都是要血來償還！

………………

曾經清冷秀麗的天女峰，如今也已經化作廢墟，無數巨石散落，玄清七十二峰之一，屬于雪妖嬈。

此刻，自林楓面前不遠處，一個新鮮的土坑已然掘好。

大小剛夠一人躺下，坑壁粗糙，翻出的泥土還帶著濕氣，在斜陽下呈現出深沉的暗紅色，林楓就站在坑邊。

“放心，你的仇，整個玄清宗之仇，我會報！”

說話間，目光看向懷中，是雪妖嬈的尸體。

曾經一塵不染、飄逸出塵的素白衣裙，此刻已被干涸的血跡浸透，冰冷的泥土沾滿了裙裾，沒有的絲毫的嫌棄，林楓將其抱在懷中，眸中帶著愧疚。

那張曾經絕美的面容，死時所布滿的鮮血，林楓早已為其擦去，但是那縱橫交錯、深可見骨的傷痕，永久地烙印在這張臉上。

四周很安靜，凝視著懷中這張臉，正要將其輕輕放入土坑之內。

但就在此刻，懷中的尸體手中，一道閃過微弱的靈光，突然吸引了林楓的注意。

“不，不對！”

將其尸體放下，打開其緊握的一只手，蒼白無比，自雪妖嬈手中，林楓看到了之前在東州分別之時，自己送給面前女子的那枚令牌，屬于他的玄清圣子令。

上界之物，一直以來，林楓只當是一件象征某種身份之物罷了，并無任何作用。

但就在此刻，自雪妖嬈蒼白的手掌之中，玉令在閃過一道靈光，微弱無比，若不是仔細看，根本覺察不出來。

“圣，圣子…………是你嗎？”

一道很微弱的女子之聲，自玉令之中響起。

當聽到這道聲音，林楓瞬間面色變了，原本平靜的雙眸之內，閃過一絲激動，忙出聲回應道。

“是，是我！”

不由得，林楓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是太過激動所導致。

是雪妖嬈的聲音，雖然很微弱，但林楓依舊能夠聽得見。

“這，這里…………好黑…………”

斷斷續續，顯得很是吃力，似乎每說出一個字，玉令之中的人，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一般。

聲音消失了，但林楓原本死寂一片的雙眸之內，首次閃過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