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院長說完,不再看何顧二人,低頭按了下桌上的按鈕,對著麥克風(fēng)說了一句:
“老刀,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極其瘦高的大夫走了進來。
這綽號老刀的人身高超過1米九,瘦的仿佛一根竹竿,頭發(fā)雖然向后背的整整齊齊,但是前額已經(jīng)禿了一大片。
他把一套檔案放在包院長桌上,低聲道:“最新的一批。”
轉(zhuǎn)過身,他不耐煩的對何顧二人比了個手勢。
“出去。”
顧欣然郁悶起身,可一旁的何序卻沒動。
他看著悶頭翻那堆檔案的包院長,沉聲道:
“我不是純打手——”
“我的頭腦很好。”
“你絕對有用得到的我的地方……”
“哦?”包院長哂笑了兩聲,頭也不抬的揚了揚手中的病歷檔案。
“你的頭腦很好?”
“那你說說,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瘦高的老刀也露出一個嘲弄的表情。
何序扭頭看了那資料一眼,很肯定道:
“肉羊。”
老刀一呆。
包院長也詫異的抬起頭。
已經(jīng)起身的顧欣然眼珠一轉(zhuǎn),慢慢坐了下來。
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刀,何序徐徐說道:
“他穿著大夫的衣服,能進辦公室,明顯是替你辦事的心腹,而且地位不低,如果是正常的患者檔案,根本不需要他親自來送。”
“他來送的,應(yīng)該是臟活——你手上拿的是能做器官買賣的病人檔案,所以,他才說是‘最新的一批’。”
“我說的對嗎?”
老刀和顧欣然都一臉驚訝,而包院長表情也終于變了。
仿佛第一次見何序一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摸著下巴點點頭:
“有點意思!”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從拿起桌上一個打火機,點著。
火苗升起,包院長慢慢拖動開關(guān),將火苗調(diào)到最大。
然后,他把那打火機遞給何序:
“按住。”
何序一臉困惑的接過那打火機,按住開關(guān)。
那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機,街邊隨處可見的那種。
碩大的火苗在打火機口不停的竄動,透過薄薄的塑料,何序已經(jīng)感覺到那金屬頭在發(fā)燙。
“不要讓這火滅,要一直燃燒。”包院長審視的看著何序,“一天后拿著它來找我,如果沒滅,周家的事,我?guī)湍銚酢!?/p>
“啊?”何序眼里閃過詫異。
旁邊顧欣然一臉茫然指著打火機道:
“院長,這個打火機太小,里面的丁烷根本燒不了一天。”
“哪怕能燒得到也不行啊,這就是塑料外殼的便宜貨,燒一天那金屬頭都燒化了……”
“那我管不著。”包院長饒有興趣的看著何序。“你不是說你頭腦好嗎?”
“現(xiàn)在是早上9點45分,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讓這打火機燒一整天,一次都不許滅。明天這個時候,你單獨拿著打火機來找我,如果不滅,我就保你;”
“哪怕一天差一分鐘滅了,咱也不用再談了——”
“顧欣然,我考的是他一個人,這事你要全程回避。”
“我說的夠清楚吧?”
“好了,出去吧。”
……
不久后。
一輛出租車后座上。
小心用手擋住打火機的火苗,何序生怕它被風(fēng)吹滅,小心翼翼的說道:
“師傅,前面路口的酒店邊停車。”
太難了。
天知道從醫(yī)院出來時,他攔下這倆車有多難——
誰會讓一個舉著打火機,盯著火苗不撒手的人上車呢?
關(guān)鍵這個測試是單獨針對他的,包院長已經(jīng)明白說了,顧欣然不許參與。
何序一邊解釋一邊防著火苗被風(fēng)吹滅,足足攔了5輛車,最后以雙倍價錢 碰瓷恐嚇這司機,對方才自認倒霉拉上他。
上車時,那個打火機已經(jīng)燙到握不住了,感覺塑料外殼都已經(jīng)要化了……
何序只好借車上的沙發(fā)墊包了一圈繼續(xù)握住,然而也沒用,那打火機的火是開到最大的,里面的丁烷已經(jīng)快燒沒了。
此刻出租車終于到了昨晚的賓館,車上的兩個人都松了一大口氣……
何序一下車,那司機如蒙大赦,飛也似的把車開走,路上行人則是詫異的看向何序,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
何序舉著打火機,既不敢走慢,也不敢走快。
走慢那丁烷就燒光了,走快那火就被風(fēng)吹滅了。
他貓腰進了昨天那家凱來酒店,剛想去按電梯,猛聽得那邊一個女聲叫道:
“先生!”
“先生,請您把火滅掉!”
何序扭過頭,發(fā)現(xiàn)正是昨天接待他們的那個短發(fā)女服務(wù)員。
她站在前臺里面看著何序,一臉警惕。
何序只好舉著打火機走過去。
目光掃過前臺下方的桌面,他發(fā)現(xiàn)前臺下方的桌上倒扣著一本書,書名叫《愛上小狼狗表弟,私奔那夜我有了他的骨肉》……
牛叉,何序心說,還是個骨科文呢。
原來她好這口?
注意到他目光,那短發(fā)女服務(wù)員臉頓時一紅。
捂住那本書,她一臉嚴肅道:
“先生,請馬上關(guān)掉你的打火機。”
“公共場所不允許見明火,請你配合,否則,我就要叫保安了。”
說著,她拿起了電話。
“等等。”何序一把按住電話。
短發(fā)女孩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她張開嘴眼看就要大聲呼喊……
“我不能讓這火熄滅。”
他眼珠一轉(zhuǎn),突然慘然一笑。
“這火一旦滅了,我的愛情,就永遠沒了……”
那女孩要呼救的聲音,一下子就卡在喉嚨里。
她瞪大眼睛,驚訝的看向何序:“你的愛情?”
“是的,昨天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是我的親姐姐。”
何序側(cè)過頭,眼里的淚光涌動。
“我喜歡她很多年了,這是她第一次答應(yīng)和我……”
“哇哦~~~~”短發(fā)女孩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眼睛瞪的老圓,眸子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你們是……”
她興奮的指指自己的書:
“這種?”
何序沉痛的點頭。
“我知道這種感情不被世俗所接受,但我就是沒法控制我自己!”
“就在剛才,她對我說,我們還是分手吧,小弟你知道嗎,這是錯的……”
“我不肯答應(yīng),她慘笑著點燃一只煙,舉著這打火機對我說——”
“你看這個火苗,無論它現(xiàn)在燒的多么熱烈,一天之內(nèi)都會熄滅,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我們分手吧。”
“我一把奪過這打火機,狂吼著問她——如果我能讓這個打火機著一整天呢?”
“你愿意勇敢嗎?”
短發(fā)女孩入戲了。
眼中有晶瑩閃動,她心疼的看著何序:
“可是這不可能的啊,這火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要滅了……”
“這火滅了,我就去死。”何序黯然低下頭,握著那打火機,他咬緊牙,決然道:
“要我活在一個沒有愛的世界,我不如去死!”
短發(fā)女孩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深深被震撼了!
伸出雙手,她努力幫何序擋住大堂吹進來的過堂風(fēng),一臉激動的說:
“我叫小蘭。”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