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數。”
中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
其實現在事情的輪廓,他已經完全清楚了。
真的很好推理。
亮子是個一階【悟空】。
這是個非常稀少而強大的序列,但就像大家傳說的那樣,其實一階的【悟空】很弱。
他只是特別敏捷,而且會變臉冒充別人而已。
真動起手來他根本不行!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這個亮子從頭到尾不停變臉,一見到自己面就跑,因為他也只會這些他在背后下黑手的招式,他卑鄙!
他把自己打暈,然后去挖了所有尸體上的獸晶,找齊箱子。當時自己還沒醒,他被自己的英俊所吸引,正要意圖不軌時……
何序來了。
何序是個有正義感的人,他是好樣的!
他義薄云天的沖過來,自以為必死,但其實那個亮子就是個屁,他跑了一天了,體力也消耗殆盡了,他根本不敢和何序打……
所以他就跑了唄!
箱子太多亮子也拿不過來,只好拿那些好拿的獸晶,甚至連掉了6塊也都不敢撿了——
是的,就是這樣。
中秋點點頭,這就是全部案情,再清晰沒有了——
我不愧是個敏銳的人!
轉過頭,中秋感激看著何序,眼中已經隱約有淚光閃動。
仗義。
這人仗義啊,可交!
“兄弟。”中秋一把抓住何序的手,嘴角一陣抽動。
他很想說一番掏心掏肺的感恩之語。
無奈嘴笨。
嘴角抽了半天,千言萬語最后只化成一句:
“謝謝啊!”
然后他就把這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和何序說了一遍,把那小子聽得目瞪口呆。
“竟然是這樣!”
何序一臉震撼,隨即又茫然道:“那這事咱們怎么向除夕老大匯報呢?如實說?”
“我來了之后,發現你被按在地上……”
“不不不!”中秋瘋狂擺手,“求你了,清明,好清明,咱千萬別如實說行嗎?”
“啊?你讓我騙老大?”何序一臉為難。
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剛撿到的6塊獸晶。
“都給你!”
中秋一把握住他的手,沒有一絲猶豫。
“6塊獸晶都給你,我1塊都不要,只要你幫我保住這個秘密,行不行?”
“清明,求你了,我可是一個【成吉思汗】啊,這種事傳出去,我還怎么做人?我不要臉的嗎?”
“好,好吧。”何序特別勉強的把六塊獸晶統統塞進兜里。
思索了一下。
他叉起手臂,瞇眼道:
“那咱就得另編一套說辭了——”
“咱倆是一起追來的,戰術是由我制定的,但負責執行的是你。”
“我布下**陣,把這些災厄玩弄于股掌之間,而你痛下殺手,每一個子彈都消滅一個敵人。”
“雖然別的隊友都死了,但你我精誠的配合下,愣是干掉了彼岸社幾十只災厄——2覺醒者對53災厄啊,完勝!”
“這一仗,你我兄弟同心,一起創造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的記錄!”
中秋狠狠一揮拳:“YeS!”
“沒有亮子,”何序擺了擺手,“從頭到尾都沒有亮子。”
中秋:“沒有,一點沒有!”
“那就這樣。”何序伸出手,“天知地知?”
中秋緊緊握住:“你知我知!”
于是兩個人又開始編具體的細節,進行各種藝術創作再加工——
何序怎么做餌,中秋怎么埋伏,那真是配合天衣無縫,出手鬼神莫測,整個過程蕩氣回腸,簡直催人尿下。
中秋越說思路越放開,漸漸已經收不住。
到了最后,他竟然提出是他“從高臺用‘向前翻滾兩周半的跳水動作’跳下,同時雙槍擊斃4個災厄”的離譜情節。
何序連忙擺了擺手,制止住他這野馬脫韁的想象力:
“別,先這樣吧。”
“再加有點科幻了。”
“那中秋哥,我現在就把手機開機,給老大打個電話匯報一下,讓他找接頭人來見我們?”
中秋點點頭,攏了一下自己的紅發,真誠的說:“不要叫我中秋哥——”
“我叫沈屹飛,飛翔的飛。”
“以后在陰歷會,你飛哥罩著你,帶你飛!”
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殘陽如血,壯麗的像一幅即將展開的輝煌畫卷。
沈屹飛看了一眼倉庫的門外,扭過頭問:
“對了清明,你的真名叫什么?”
何序嘆了口氣:“我叫何序,秩序的序。”
“何序,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
“對啊,做人一定要有理想的啊。”
“是嗎?那沈屹飛,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在黑道一飛沖天,就像我爸當年一樣!我讓所有人一聽到我的名字就心驚膽戰!”
揮舞拳頭,沈屹飛臉上豪情萬丈:
“我才不靠爹,我就靠我自己的本事!”
“我有一個黃金般的夢想,我要告訴我媽,我二媽,我三媽,我小媽——”
“我沈科比,我呸,我沈屹飛一點都不比我爸差!”
何序震驚,這么多媽?
他家人丁夠興旺的啊!
“何序你呢?”
沈屹飛的興致來了:“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嗎?”
何序認真思索了一下。
“我想活下去。”
沈屹飛一臉鄙夷:“就這么簡單?”
何序點頭,抬眼看向那夕陽:
“就這么簡單——”
“誰不讓我活。”
“我就讓他死。”
“就這么簡單。”
……
翌日。
在聯系包院長后,何序和沈屹飛終于重新搭上了地下工廠的接頭人員。
輾轉幾次后,他們來到了腕州附近的一個小鎮郊區的工廠。
這個工廠坐落一片破破爛爛的拆遷廠房里,屬于那種哪怕告訴你詳細地址,你都找不到的地方……
何序本來以為,這種地方最多能做個作坊,沒想到進來一看,實際占地面積還不小,竟然還分出來幾個車間……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工廠的負責人——
徐東輝。
人稱輝哥,在陰歷會代號“端午”,和沈屹飛一樣是舵主級別的干部。
輝哥貌不驚人,扔到人群里根本找不出來,可他拿到模具的第一句話,就把何序震了。
他看著那模具說:
“傍晚前給你機器。”
何序當時聽著都不敢信——
一臺這么復雜的鋼制機器,放到他穿越前,也沒有工廠敢說我能在8小時內能給你弄出來吧?
這個速度,華強北它也攢不出來啊。
然后,他和沈屹飛就開始瞠目結舌看著輝哥施展魔術——原來這人是一個【干將莫邪】,他的手下也是。
因為處暑的關系,何序對這個序列的印象就是一個字:
傻叉~
但是見過輝哥和他那些手下做這機器后,他才明白【干將莫邪】只是在戰斗上傻叉,在制造工藝上,這個序列那簡直就是人類的驕傲。
什么切割,焊接,零部件加工,塑形,這些常規步驟人家根本不需要,人家甚至都不需要打磨邊角。
就是意念所致,機器成型,鋼鐵如橡皮泥一般流動變化,最后分毫不差!
沒到傍晚,這一幫【干將莫邪】竟然就把東西做完了,跟送到醫院測試的那幾臺武考專用機一模一樣,所有功能全部實現了……
“絕了!”
何序很少服誰,但此刻也忍不住向輝哥豎起大拇指。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時代有比他原來在地球還先進的地方。
他隱隱覺得【干將莫邪】這個序列,將來有可能成為對人類價值最大的序列,當然,前提是世界已經和平了……
“牛啊,做的一模一樣!”沈屹飛敲了敲那太空艙似的機器。
這個裝置主體像個太空艙,非常唬人,里面又是皮帶又是腳鐐還有催眠氣體釋放口,但作用其實就只有一個——
就是把人固定住,讓他沒法掙扎。
既動不了,也出不來。
本質上,這玩意其實就是一個鐵棺材。真正核心的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其實是那個人工操作的機械手臂。
這東西由外面的醫生操作,作用是給躺太空艙里的人打針。以免剛打完,里面的人直接變成災厄,把醫生手給啃了——
畢竟這種事故,每年地下覺醒黑市里都會發生很多起,很多災厄一覺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醫生吃掉解餓……
但在公開的場合他們不會,比如往年的武考。
哪怕是有人覺醒成災厄了,也絕不會現出原型,而是偽裝成沒覺醒的樣子來保命。
但今天不一樣了。
今年武考用的是新試劑,會強行讓災厄現出原型,所以必須必須開發出這么一套機器,來保護醫生……
從效果看,輝哥這套機器復制的簡直完美。
但不完美的是他的表情。
剛剛做完這機器后,輝哥和包院長通了個電話后,回來后一臉陰沉。
“東西是做出來了,但是恐怕幫不上什么忙了。”輝哥喉嚨發干的說。
“白做了?不會吧?”何序沈屹飛都是一愣。
“這個異管局真踏馬的難纏。”
輝哥啐了一口,煩躁的拉了一下衣領:“一開始,我們想的很容易,如果今年還是往年一樣由醫生親手打,只要收買醫生行了。”
“搞一箱看起來和新型試劑一樣的營養液,交過錢的我打假的,其余的我打真的,多簡單!”
“后來才聽說他們有機器,你們看這個機器的機械手臂——”
“它的試劑不是試管藥瓶形狀的,而做成子彈形狀,裝彈匣里了!”
“用這玩意注射,只有當一個彈匣打光了,你才能換上另外一個彈匣。”
“也就是說,根本沒辦法控制用哪顆試劑子彈——彈匣本身就個黑箱子,你看不見啊……”
何序點點頭,這個確實很難,但是還是可以通過改造器械手臂,再讓收買的醫生操作,來最終實現作弊——
他們這次來主要就是做這個事的。
“本來我想好怎么破這個機械手臂了,結果又來了個新情報!”
輝哥頭疼的直搓牙花子:
“剛才老大來了個電話——最新的情報,異管局有個雜種向上面提了建議。”
“說是讓所有醫生不許提前來,而是在武考當天才到崇市,然后隨機抽簽,決定去哪個學校去……”
“這樣一來,咱們根本沒時間去收買醫生了,醫生收買不到,改手臂沒有任何意義!”
“艸。”
“也不知道這建議是哪個賤人提的!”
頓時,何序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心說我知道是那個哪個賤人。
當然就是那個提出“覺醒者也要重新注射”的賤人了!
狗娘養的司馬縝。
他弄了一個雙保險——首先讓你用彈匣,讓你選不了子彈,第二是臨時指派醫生,讓你操作不了人。
從人和機器上雙管齊下,確保你完全沒法操作。
無懈可擊。
“不是,什么意思?”沈屹飛急了。
他張開雙手就吵吵起來:
“我們死了3個人哪,九死一生的送過來,最后你說這玩意操作不了?”
“那我們不是白死了?”
輝哥沉默了。
良久,他郁悶的點點頭。
“目前看來,就是這樣——那三個人算是白死了。”
“異管局把上上下下所有環節都卡死了,這筆錢雖然大到離譜,但是咱們特么的賺不到啊……”
“沒招。”
“我還是給除夕老大回個電話吧,這個計劃到此為止。”
他掏出手機。
何序卻突然舉起手打斷了他。
“等一下。”他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