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有才這個版本里,受害者是個男的,叫黃鶴。
黃鶴,是江南皮革廠的老板。
吃喝嫖賭欠下3.5個億,帶著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可黃鶴的小姨子不是人!
是災厄。
黃鶴在情趣酒店被他的災厄小姨子先分尸,再進食,死的那叫一個慘!
整整說了10分鐘,馬有才拍著大腿,痛心疾首的問何序: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么?”
何序:“兔子不吃窩邊草,玩誰不能玩小姨子?”
“錯,大錯特錯!”
馬有才一揮手,氣吞萬里如虎: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錢,一定要先買覺醒藥劑!”
“黃鶴他一個3.5億的老賴,栽在小姨子手里,死的多冤啊!”
“打鐵還得自身硬——你說他要大了藥劑覺醒了,無論小姨子還是大姨子,玩起來哪至于把命搭上?”
“所以啊,我們家算想明白了,甭管是借錢還是賣房,或者我爸去賣腎,怎么也要把這20萬湊夠了,買藥劑!”
何序不禁愕然。
馬有才以前可一直是“冤大頭才買覺醒藥劑”論者。
他老是說,花那么多錢,買那么小的覺醒概率,純屬是傻逼,可沒想到一轉眼……
他變了。
他玩小姨子的決心竟然這么強?
這時陸續有同學進了教室,何序拍了拍馬有才的肩,一指走廊:
“其實我倒覺得,你親爸那腎先別急著賣。”
“走,義父跟你說個和小姨子無關的驚天秘聞……”
10分鐘后。
走廊里。
“免費強制覺醒?”馬有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世界上還有這種好事?”
何序一臉嚴肅:
“這事衙門不讓傳。”
“好大兒,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
馬有才瘋狂點頭:
“義父你放心,我嘴嚴的像牛仔褲襠的拉鏈一樣!”
何序微笑不語。
你就吹吧。
你馬有才要是能憋住不告訴別人,為父我直播在操場裸奔……
眾所周知,在高中,所有八卦消息都是以一句“我可只告訴你一個”開的頭,在一天之內席卷全校的……
但何序要的,恰恰就是這件事被傳開。
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馬有才——才符合一個“心里沒鬼”的高中生行為邏輯。
試問,都是十八歲的少年,誰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能忍不住不告訴自己的朋友?
何序如果是個正常的高中生,他肯定會說。
如果他能忍住不說,把這秘密守的嚴嚴的,在司馬縝看來,只有一種解釋——
他心虛。
他就是災厄!
所以,他決定借助馬有才這個大嘴巴,第一時間把這秘密傳的滿校風雨。
至于后果?
無所謂的事。
一旦這消息是假的,最后抓傳謠抓到了何序頭上,他就直接說異管局搜查科科長司馬縝告訴我的,不信你去問?
要知道,現在異管局其實有點像明朝的錦衣衛。
你聽著司馬縝職級不大,就是個科長,實際上權力非常離譜,并且只對最高層直接負責。
只要確定是災厄,抓個高官根本都不用申請報備,直接下手……
所以。
一旦自己說出消息源是司馬縝,這個事就到此為止了,沒人敢真去問的。
和馬有才蛐蛐完這個“強制覺醒”的驚天秘聞,上課時間也到了,何序兩人心情各異的步入教室。
上午的第一節是數學,第二節是語文。
這兩個課在現在教學體系的分量,已經只能排到二流了。
至于英語?
這個課已經不學了。
歐洲美洲都被迷霧吞了,英語這種小語種,學來還有啥用?
眾所周知,現在學校里的真正最核心的課,只有一個——
體育課。
全稱叫“體能培育與格斗訓練課”。
灰霧入侵以來,體育老師成了真正的版本之子。
現在的各班班主任,幾乎都是由體育老師擔任的。
而體育老師現在,是想占語文就占語文,想占數學就占數學。
什么“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什么《琵琶行》全文背誦。
滾一邊去。
張口就一句:
“你們語文/數學老師生病了。”
“咱們這節上體育!”
而做為全校體育成績最好的班級,高三一班的體育老師大有來頭——
班主任謝森,國字臉,臥蠶眉,虎背熊腰,氣勢非凡。
謝老師今年還不到30歲,執教時間也不長,但卻是全校風頭最勁的老師,誰見了都得喊一聲“森哥”。
因為人家可上過前線殺過異獸,是一個真正的覺醒者。
而他,就是何序要找的,那個“學校里最懂覺醒者”的人……
間操過后,1班迎來了森哥的體育理論課。
一身運動衛衣打扮的小謝老師一進教室,就拿出一套調查問卷,讓何序發給大家。
這調查問卷一共5張,從姓名住址,一直到家庭成員工作,過敏癥狀,疾病史,林林總總,密密麻麻,問題多的離譜。
而何序很快就注意到,最后一頁有一行粗體字——
“請把‘鄭重承諾本人不是災厄,如因為隱瞞事實引發任何后果,由本人自身負全責’抄寫一遍,并簽字。”
“這節課沒別的事,就是填這5張調查問卷。”小謝老師一臉嚴肅的看向臺下。
“大家認認真真如實填,填完了要反復檢查,千萬別弄錯了——這可是關系到武考升學的。”
“再強調一遍——寫錯了,后果自負啊。”
說著他擺擺手。
“都抓緊填——我去取這次的年級大榜去。”
森哥一出門,班里頓時哀聲栽道。
學生最煩填這些東西了,但學校的規定大家也沒辦法,一個個只能嘟囔著提筆開寫。
而何序卻越填眉頭越沉。
這幾張卷子里,甚至有“鄰居中是否有行為古怪者”這種離譜的問題……
當然沒有人寫“有”。
哪怕老說自己家隔音不好,每每深夜聽到變態鄰居玩字母圈游戲的馬有才,也填了“無”……
其實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種調查報告,根本不可能調查出來任何信息。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最后的簽字。
你簽了自己的名,將來出事了,學校依靠這幾張承諾書,就可以把自己的責任摘出去。
很明顯,這張承諾書這么詳細,肯定是對應著一件即將發生的大事。
所以很有些人逐條認真細看。
但何序知道,這就是張廢紙。
他飛快填完一串“無”,來到走廊,看到小謝老師正拿著一張年級大榜往教室走。
何序趕緊湊過去。
“森哥辛苦。”
打開搭在胳膊上的校服,他掏出一包紅塔山,眨眨眼:
“森哥,整點解解乏?”
謝森頓時眼睛一亮,然后一臉責怪道:
“小何你這可不對啊!”
“有事說事,你森哥是那種愛貪小便宜的人嗎?”
一抬手就把紅塔山裝進了褲兜。
“嗨,我能有啥事,我就是愿意跟森哥閑聊,誰讓我是咱班體育課代表呢?”
何序不動聲色的拍起馬屁。
“我在您這漲完見識,回去再和馬有才他們吹,不吧他們吹的一愣一愣的?”
小謝老師很是受用這一套,頓時哈哈大笑。
他上過戰場,殺過異獸,所以很多學生都喜歡過來問他有關覺醒者、異獸和災厄這些事。
但礙于衙門規定,他每次只能微笑不語,把這些學生憋出內傷。
一般人看到他這樣也就只能不問了,但何序不一般。
他經常滿眼小星星的注視著小謝,同時特別樸實無華的遞上各種私貨。
煙啊,酒啊,洗腳店的打折券啊。
那小謝還能舍得不分享嗎?
誰不喜歡有求知欲的學生呢?
何序一邊和小謝閑扯,一邊用余光瞟了一眼走廊不遠處的那個維修工人。
這人正在檢查門把手,眼睛不看門,卻不停往這邊瞟……
何序心說演技夠拙劣的,兄弟。
跟蹤不是你這么跟的——再說你選的位置也太遠了,我倆說話聲音這么低,你也聽不見呀。
夠沒經驗的,新入職的?
“森哥,我聽說你們覺醒者領悟天賦的時候,那場面可叫一個大啊!”
何序一臉憧憬看向小謝老師,聲音卻放的低低的。
“是不是一個個飛沙走石,跟高老莊的豬八戒出場似的?”
“你大爺,偷偷損誰呢?”謝森裝作要踢何序,笑罵道:
“別聽網上那邊幫人胡吹,我跟你說,百分之八十的人覺醒都沒特別的效果,就跟放了一個不響的臭屁似的——”
“除了自己知道,誰都不知道。”
“比如我這【斯巴達克斯】就是,整個就是一愣神的功夫,覺醒了!”
何序頓時一副失望的樣子:
“啊?【斯巴達克斯覺醒時沒有全屏氪金大特效的啊?”
“那別的序列呢?”
“就比如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
“【李白】?”
“【李白】?”小謝老師有點意外:“你最近咋這么關注這個序列?都問了我好幾回了。”
“我覺得【李白】帥啊,”何序一副天真,“就沖這序列的名字,人家覺醒起來也應該很飄逸吧?”
“沒準是哪天不小心喝高了,一頓吟詩,猛然一甩折扇——大吼一聲‘今日方知我是我’!”
“然后,方園十里酒香四溢,飄著各種唐詩的文字特效,一聲長吟從半空傳來——【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森哥。”何序滿臉單純,期待的看向小謝老師。
“你說,【李白】的覺醒,是這樣嬸兒的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