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里。
夏星看著屏幕,仿佛能穿透時空,
看到王偉杰那副驚慌失措的小丑模樣。
他發出一聲低沉的悶笑,顯得格外戲謔。
“看來,天啟娛樂的朋友們,心率有點不太穩定啊。”
“別慌,這才哪到哪。”
“今天的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
夏星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彈幕的催促刷滿了整個屏幕,他才慢悠悠地繼續。
“在揭露那座‘造神工廠’最骯臟的秘密之前,我們應該先聽一聽。”
“聽聽那些從工廠里僥幸逃出來的,被他們稱之為‘殘次品’的人,究竟都經歷了什么。”
他話音剛落。
直播間的畫面再次切換!
瓜神開啟了視頻連線功能,一個全新的面孔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所有觀眾眼前。
那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孩,但他的眼神,卻像一潭死水,混雜著憔悴、不安,和一絲被磨滅殆盡后又死灰復燃的倔強。
他的背景,是一間狹小昏暗的出租屋。
墻壁斑駁,唯一值錢的裝飾,是一張早已過時、邊角都已卷曲的偶像海報。
“這是誰啊?”
“看樣子,是個練習生?”
所有觀眾,都好奇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孩。
瓜神的聲音,也適時地變得溫和了許多,仿佛怕驚擾到這個早已遍體鱗傷的靈魂。
“別怕。”
“當著全國人民的面,把你的遭遇,都說出來。”
“今天,我給你撐腰。”
這幾句話,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
男孩那一直緊繃著、微微顫抖的身體,竟然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屏幕里那張熟悉的二哈面具。
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終于發出聲音。
那聲音顫抖著,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和刻骨的恨意,開始了他血淚交織的控訴。
“我叫子浩,今年十九歲。”
“我曾經是,天啟娛樂的一名練習生。”
“三年前,我十六歲,懷著一個明星夢,和公司簽了一份合同。那時候,我太天真了,我以為,我的人生,即將迎來光明。”
“可我沒想到,”
“我簽下的,不是什么明星合同。”
“而是一份長達十年的,賣身契!”
男孩說著,對著鏡頭,展示了一份合同的復印件。
瓜神也很“貼心”地,用紅色的字體,將其中最關鍵的幾條“霸王條款”,給放大,并公之于眾!
【條款一:合約期十年。前五年,乙方(練習生)無任何固定薪酬,所有由甲方(公司)提供的食宿、培訓費用,都將以‘債務’的形式,記在乙方名下。】
【條款二:合約期內,乙方不得私自戀愛、不得有任何負面新聞、不得拒絕甲方安排的任何‘商業活動’。否則,將視為單方面違約。】
【條款三:若乙方單方面違約,需向甲方支付高達五千萬元的,天價違約金!】
這幾條堪稱“現代奴隸制”的合同條款,瞬間就引爆了直播間!
“我這是什么狗屁合同?這不是把人往死里坑嗎?”
“五年沒收入,還倒欠公司一屁股債!這是在培養偶像,還是在培養‘負翁’啊!”
“還有那個五千萬的違約金!這簡直就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啊!怪不得那么多練習生,明知道被坑了,也不敢解約!”
而屏幕里,男孩那夾雜著血與淚的控訴,還在繼續。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屈辱。
“合同,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噩夢,是在進入公司之后。”
“我們每天要接受超過十六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稍微做的不好,就會被老師用戒尺打手心,甚至不給飯吃!”
“公司把我們當成商品,而不是人。他們會根據我們的‘商業價值’,把我們分成三六九等。”
“像吳昆那種,長得帥,會來事,懂得怎么討好高層的,就是S級,公司最好的資源都砸在他身上。”
“而像我們這種,沒什么背景,又不愿意‘聽話’的,就是D級,連狗都不如!”
男孩說著,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那條本該是光潔的手臂上,竟然布滿了縱橫交錯,早已愈合的傷疤。
更可怕的是,那些疤痕之間,還點綴著一個個圓形的、如同硬幣大小的煙頭燙痕!
“這些,都是因為我不愿意‘聽話’,被公司的紀律部主管,關進小黑屋里教育時留下的!”
“他們不給我們飯吃,不給我們水喝,用皮.帶抽我們,用煙頭燙我們……”
“他們說,這是在磨練我們的意志,是在為我們好!”
這番血淋淋的控訴,配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其沖擊力是毀滅性的!
所有觀眾,都看得義憤填膺,怒火中燒!
“畜生!畜生啊!這他媽的是娛樂公司,還是法西斯的集中營啊!”
“打人?關小黑屋?這是非法拘禁!是故意傷害!是犯罪!”
“報警!必須報警!馬上把這幫畜生給抓起來!”
天啟娛樂的影院里。
王偉杰看著屏幕上那個他早已不記得名字的“殘次品”,
那張涂滿粉底的臉,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
他知道,公司最大的秘密,
那個絕對不能被曝光的“潘多拉魔盒”,
已經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