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小河村陷入沉睡。
蘇明禾剛在那鋪著硬木板和薄褥子的“床”上躺下,迷迷糊糊間,就被一陣又急又重的拍門聲驚醒。
“蘇小禾!開門!死丫頭快開門!”
蘇明禾猛地坐起,積攢的睡意和連日來的憋悶瞬間化為怒火,屬于永安公主的本能讓她脫口而出:“何人喧嘩!活得不耐煩了嗎?!”
話音出口,她才徹底清醒,門外是原主那個懦弱又自私的父親,蘇大強。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戾氣,起身拉開那扇不結實的木門。
月光下,她冷冷地看著門外一臉焦躁的蘇大強:“深更半夜,你有何事?”
蘇大強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脫胎換骨的女兒,心里有些發怵,但想到屋里暈倒的王翠花。
還是硬著頭皮說:“你媽……暈倒了!我一個人弄不動,你快去看看,搭把手!”
蘇明禾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我媽?我媽早死了,墳頭草都長老高了。蘇大強,你糊涂了?”
蘇大強被噎得臉色漲紅,指著她:“你!你怎么說話的!”
說著,那常年干農活、粗糙不堪的手掌就習慣性地揚了起來,帶著風聲朝蘇明禾臉上扇去——這是他管教原主最常用的方式。
蘇明禾眼神一厲,不閃不避,聲音冰冷:“蘇大強,我勸你想清楚!這一巴掌下來,我立刻就去鎮上派出所報警!
告你毆打他人,入室搶劫,外加虐待致人死亡未遂!你看看警察同志信誰?”
她這話擲地有聲,感謝系統給她灌輸的有用信息。
原主蘇小禾,可不就是被他們長期虐待、克扣飲食,最后加上那一碗蒙汗藥,才一命嗚呼,讓她李昭寧撿了便宜的?
這仇,她替原主記著呢!
蘇大強的手僵在半空,被她眼中的狠絕和嘴里蹦出的“警察”、“報警”嚇住了。
這年頭,老百姓對公安有著天然的敬畏。
就在這時,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蘇小麗扶著腰,弱柳扶風般地走出來,臉上還帶著事后的慵懶和刻意裝出的虛弱:“爸,您別怪妹妹……
她……她這兩天心情不好。都怪我身子不爭氣,不然……不然我就去伺候媽了……”
她說著,還委屈地紅了眼眶。
蘇明禾冷眼瞧著她這番做派,等她表演完了,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得能讓左鄰右右隱約聽到:“身子不爽利?剛才在炕上跟王拴狗顛鸞倒鳳的時候,我看你挺爽利、挺有勁的啊?”
這話如同一個炸雷,劈得蘇小麗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嬌弱表情僵在臉上,裂開一道縫。
她伸手指著蘇明禾,指尖發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蘇大強也像是見了鬼,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明禾,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你一個姑娘家,咋能說這種不害臊的話!”
蘇明禾輕嗤一聲,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鄙夷:“我說說就不知羞恥了?那你這位寶貝女兒,光著腚在炕上跟野男人都實干出來了。
你怎么不說她不知羞恥?蘇大強,你這心偏到胳肢窩去了吧!”
“我打死你個滿嘴胡吣的賤皮子!”
蘇大強徹底被激怒,理智崩斷,那停在半空的手再次狠狠扇下!
這一次,蘇明禾沒再跟他廢話!
她眼神一凜,側身避過巴掌,同時右腿迅捷彈出,用盡這具身體此刻能調動的所有力氣,一腳狠狠踹在蘇大強的膝蓋側后方!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伴隨著蘇大強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啊——!”
蘇大強抱著腿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叫聲響徹村子上空。
蘇明禾收回腳,嫌棄地皺了皺眉,低聲咕噥:“真是具破身子,軟綿綿的沒二兩勁!”
若是她前世那副苦練過武藝的身軀,這一腳足以讓他脛骨骨折,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是關節錯位劇痛。
吵鬧的動靜終于驚動了附近的鄰居,幾戶人家的燈陸續亮起。
蘇明禾看著地上打滾的蘇大強和面無人色的蘇小麗,心知與蘇家最后一點表面和平也已撕破。
她握了握拳,必須盡快強大起來,才能擺脫這些爛人。
蘇大強的慘嚎和蘇小麗的尖叫引來了左鄰右舍。
馬大娘披著外套最先跑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蘇大強和劍拔弩張的父女倆,嚇了一跳:“哎呦喂!這是咋地啦?大半夜的!”
王翠花也被這邊的動靜吵醒,掙扎著從正房出來,一看自己男人躺在地上,閨女歪靠著墻不說話。
立刻拍著大腿哭嚎起來:“沒法活了啊!當閨女的黑心肝打老子了啊!大家快來看看啊!蘇小禾要殺人啦!”
她試圖用孝道和輿論壓死蘇明禾。
蘇小麗也反應過來,哭著撲到王翠花身邊:“媽!妹妹她不僅打爸,她還……她還污蔑我的清白!我不活了啊!”
母女倆抱頭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原主,面對這番顛倒黑白的哭訴和鄰居們探究的目光,恐怕早就慌了神。但蘇明禾只是冷靜地看著她們表演。
等她們哭聲稍歇,蘇明禾才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馬大娘,各位叔伯嬸子,大家給評評理。”
“我蘇小禾已經跟他們老蘇家斷了親,立了戶,這偏房也是村里劃給我的。他們半夜強闖我家,蘇大強還要動手打我,我自衛還手,有什么錯?
難道斷了親,我就活該被打死?”
她先點明自己“獨立戶”的身份和“自衛”的性質,占據法理和情理高地。
接著,她目光轉向蘇小麗,語氣平淡卻致命:“至于蘇小麗,我說什么了?我只是問她,身子不爽利怎么還能跟人在炕上……
我哪句說錯了?前半夜被馬大娘帶頭從她炕上揪出來的,難道不是她和王拴狗?這才到后半夜,你就老年癡呆不記得了?
需要我再去派出所找趙鋒警官問問,這算不算通奸,或者……強奸?”
她故意模糊時間,將昨晚的丑事再次血淋淋地揭開,并拉上了趙鋒作為威懾。
“你胡說!”
蘇小麗尖聲否認,臉色慘白如紙。
心里暗罵,這賤皮子不會真認識什么趙公安啊?
王翠花也慌了,口不擇言:“那是拴狗強迫她的!對!是強迫!”
這話一出,鄰居們的眼神更怪異了。
有好事的大喊出來:“強迫?當時那場面,可不像強迫。我看小麗當時可享受得很嘛!”
一句話再次說得蘇小麗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