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文沒再理她,轉身走到蘇清顏身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蘇書記,上車吧。”
蘇清顏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眼神里多了幾分欣賞。
季鴻文明明占理,卻沒有得理不饒人,反而給了謝小梅一個臺階下,這份寬宏大量,可不是誰都有的。
她彎腰坐進車里。
季鴻文關上副駕駛的車門,繞到駕駛座那邊坐了進去。
發動汽車時,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后視鏡。
發現謝小梅還在不停朝著車子鞠著躬,身子都彎成了90度。
之前的倨傲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季鴻文隨即踩下油門,汽車緩緩駛出了4S店。
他知道,謝小梅前倨后恭,就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今天的事給了一點教訓也好。
車子穩穩停在凱萊酒店停車場的專屬車位。
季鴻文熄了火,先下車繞到副駕駛旁,卻見蘇清顏已經自己推開車門。
他沒再多客套,轉身去后備箱拎出自己那輛半舊的電瓶車。
“鴻文,等一下。”
剛把電瓶車支在地上,身后就傳來蘇清顏的聲音。
季鴻文回頭,見她站在酒店門口的燈光下,面露為難之色。
“我胳膊上的藥膏該換了,自己擦總夠不著,你能不能……跟我上去幫忙弄一下?”
季鴻文愣了愣,隨即點頭:“沒問題,蘇書記。”
兩人乘電梯到頂樓。
蘇清顏打開房間門,推門進去后,徑直走向床鋪。
沒有了上次的拘謹。
她隨手將外套扔在沙發上,又抬手解開襯衫紐扣,露出白皙的肩背。
胸前的飽滿被蕾絲內衣包裹著,不安分的想要跳出來。
右手手臂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顯眼。
她走過去側躺在床上,側過身將受傷的手臂露在外面。
“麻煩你了。”
季鴻文的目光掃過那片細膩的肌膚,以及完美的曲線。
心跳驟然加快。
連忙移開視線,從床頭柜的醫藥箱里翻出碘伏和藥膏。
深吸一口氣才走到床邊。
棉簽蘸上藥膏,輕輕落在疤痕周圍。
蘇清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卻沒像上次那樣緊繃。
季鴻文的動作放得極輕,生怕弄疼她,直到把藥膏均勻涂好,才松了口氣,轉身想收拾醫藥箱。
“好了?”
蘇清顏坐起身,隨手抓過襯衫披在肩上,卻沒系紐扣,領口敞著,露出小片肌膚。
她揉了揉胳膊,隨口問道:“對了,王秀蓮那邊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有進展,”季鴻文定了定神,把話題拉回工作上。
“我發現這事還牽扯到興盛礦場的社保補繳,明天讓財政局的陳玲玲把材料送過來,應該能挖到更多線索。”
“陳玲玲?”蘇清顏抬眼看向他,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我好像聽人提過,是你以前處的對象吧?聽說性子挺傲的?”
季鴻文拿起醫藥箱的手頓了頓,臉上掠過一絲無奈:“早分了,她現在跟李豪在一塊兒。”
“李豪?”蘇清顏挑了挑眉,“黨校那個李豪?那陳玲玲這眼光可真是不咋地。”
在蘇清顏看來。
陳玲玲選擇李豪放棄季鴻文,簡直是棄美玉選頑石。
“呵!”季鴻文冷笑一聲。
“當初我被下放到蓮花鎮,她第二天就提了分手,轉身就跟李豪跑了。”
季鴻文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鴻文……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
蘇清顏感覺到不好意思,連忙道歉。
“沒事!”
季鴻文云淡風輕的說道。
“剛開始還挺難受,后來也就想通了,道不同而已。現在我心思都在工作上,別的不想。”
蘇清顏看著他坦然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滿是鼓勵。
“這就對了,把工作干好,比什么都強。以你的能力,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季鴻文點點頭。
收拾好藥箱后,起身告辭。
“蘇書記,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蘇清顏送他到門口,看著他走進電梯,才回房。
季鴻文騎著電瓶車往家走。
這時肚子里傳來一陣空響。
晚上忙著跑4S店,還沒顧上吃飯。
他拐進路邊一家亮著“張記小炒”燈牌的小餐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碗炒面和一瓶啤酒。
剛等沒兩分鐘,就聽見鄰桌傳來兩個男人的抱怨聲。
那兩人穿著沾著煤灰的工裝,袖口卷到胳膊肘,一看就是礦上的工人。
其中一個瘦高個嘆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讓咱們加班,一天干十幾個小時,累得腰都快斷了,工資一分沒漲!”
旁邊的男人趕緊拽了他一把,壓低聲音。
“你小聲點!不怕被工頭聽見?上次老周說這話,被扣了半個月工資!再說了,付書記每個月都去礦上‘視察’,你以為他不知道?都是一伙的!”
“我哪能不知道!可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啊。”
季鴻文聞言心里一緊,夾住面條的手不由停在半空。
心里盤算著,要是能從這兩人嘴里問出更多細節。
說不定對于調查王秀蓮被拖欠工資的事情有幫助。
想到這里,他顧不上吃面,起身來到兩位跟前。
“兩位大哥,我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
“我有位親戚也在興盛礦場上班,聽說……”
“我們不清楚,不清楚!”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兩人就連忙擺手。
“不是!我就問問……”
季鴻文感到一陣無語,不死心還想追問。
兩人卻已經逃一般的離開飯店。
對此,季鴻文感到一陣無語。
這時,店老板過來收拾碗筷。
一面收拾一邊搖了搖頭。
“唉,這礦上的事,哪是能隨便說的喲。”
店老板嘆了一口氣。
“前陣子有個礦工跟記者說了幾句實話,第二天就被礦上以違規操作為由開除了,連工資都沒結清,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呢。”
季鴻文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礦廠很黑,但是沒想到竟然黑到這種程度。
他緊握著一雙拳頭,心想一定要將這些黑幕通通都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