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陳玲玲心里就不是滋味,一股悔意悄悄冒了出來,卻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哼,不就是搞了個合作社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陳玲玲很快收斂了臉上的失落,給李豪倒了杯紅酒,語氣更加諂媚。
“蓮花鎮(zhèn)本來就有礦產(chǎn)資源,他不過是占了個好地方而已。豪哥你才厲害呢,年紀輕輕就是縣黨校的副校長,以后肯定能當更大的官,到時候季鴻文還不得給你點頭哈腰的?”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按摩著李豪的肩膀,眼神里滿是崇拜:“豪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不值得。咱們今晚好好放松放松,明天我陪你去買你上次看中的那套西裝,好不好?”
李豪喝了口紅酒,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他瞥了眼陳玲玲,看著她刻意討好的樣子,心里的火氣消了不少,卻還是帶著幾分不滿。
“你知道就好。季鴻文現(xiàn)在有蘇清顏罩著,咱們暫時動不了他,但他也別想得意太久。等我爸跟趙縣長商量好了,總有辦法讓他栽跟頭。”
陳玲玲連忙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豪哥最有本事了。季鴻文那種農(nóng)村出身的人,就算一時運氣好,也成不了大氣候。還是豪哥你,家世好,能力又強,以后肯定能當大官,我跟著你,也能沾光。”
她說著,往李豪懷里靠得更近了,聲音柔得能化出水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要是當初沒有跟季鴻文分手,現(xiàn)在陪在季鴻文身邊,享受別人羨慕目光的人,會不會是她?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陳玲玲掐滅了。
她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李豪身上。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她只能牢牢抓住李豪這根稻草,才能在清河縣立足。至于季鴻文,就當是她人生中一個錯誤的選擇吧。
李豪看著陳玲玲討好的樣子,心里的火氣徹底消了。
他伸手摟住陳玲玲的腰,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季鴻文就算再風光又怎么樣?陳玲玲還不是得乖乖待在他身邊?
等以后他的官越做越大,總有一天要讓季鴻文知道,跟他作對,是多么愚蠢的決定。
想到這,李豪頓時又豪情萬丈。
他捏了捏陳玲玲的臉頰,指尖帶著幾分輕佻的力道,語氣曖昧。
“算你識相。走,咱們再去好好玩玩。”
“只要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以后財政局那邊有什么好差事,我讓我爸跟陳局長打個招呼,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
陳玲玲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那點殘存的悔意又冒了出來。
以前跟季鴻文在一起時,他從不會用這種帶著施舍意味的語氣跟她說話。
可現(xiàn)在,為了穩(wěn)住李豪這根靠山,她連反駁的資格都沒有。
她強壓下心里的不適,臉上擠出溫順的笑容,伸手環(huán)住李豪的胳膊,聲音柔得發(fā)膩。
“只要能跟著豪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豪滿意地笑了,摟著她往臥室走。
鉑悅酒店套房的水晶燈亮得晃眼,卻照不進陳玲玲眼底深處的復雜。
她知道,自己選的這條路,就算再難也要走下去。
只是偶爾想起季鴻文如今的風光,心里總會泛起一陣說不清的酸澀。
而此時的蓮花鎮(zhèn)政府,一場關(guān)鍵的黨委會正在召開。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長條桌兩側(cè)坐著鎮(zhèn)黨委的干部。
季鴻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著道路工程的初步核查報告,吳磊派來的專項小組工作人員就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宏業(yè)咨詢的賬戶流水單。
“……根據(jù)核查小組初步調(diào)查,盛達工程公司在承接我鎮(zhèn)去年的鄉(xiāng)村道路修繕項目時,通過空殼的宏業(yè)咨詢公司套取資金15萬元,這筆錢最終流向了付明亮同志家屬的賬戶,證據(jù)已經(jīng)核實清楚。”
季鴻文的聲音擲地有聲,清晰地傳遍會議室。
“我建議,不僅要責令盛達工程公司限期退還15萬套取資金,還要對付明亮同志的違紀行為進行黨紀處分,同時徹查近三年所有由盛達工程承接的項目,防止還有類似問題。”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的重人無不是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之前一直保持中立的肖國棟清了清嗓子,率先表態(tài)。
“我同意季鎮(zhèn)長的意見。現(xiàn)在合作社搞得有聲有色,村民對咱們的信任度越來越高,要是道路工程的問題不查清楚,不僅會寒了村民的心,還會影響鎮(zhèn)政府的公信力。”
“15萬雖然不算多,但性質(zhì)惡劣,確實該嚴肅處理。”
有了肖國棟帶頭,其他幾位原本觀望的干部也紛紛附和。
之前他們怕得罪付明亮背后的趙登河,一直不敢明確表態(tài)。
現(xiàn)在有專項小組背書,村民又多次到鎮(zhèn)政府反映道路質(zhì)量問題,再站在付明亮那邊,反而會落得“不為民做主”的名聲。
付明亮坐在主位上,臉色鐵青,手指緊緊攥著鋼筆,幾乎要把鋼筆給捏碎。
他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時間,風向就變得這么快。
原本支持他的干部要么沉默,要么轉(zhuǎn)投季鴻文。
專項小組直接把證據(jù)擺到了臺面上,他再狡辯,已經(jīng)沒有意義。
只好坦承錯誤。
“資金的問題我承認,是我沒管好家屬,讓他們鉆了空子。”
付明亮咬著牙,語氣帶著幾分不甘。
“15萬我會讓盛達工程公司盡快退還,也接受鎮(zhèn)里的內(nèi)部通報批評。”
“但黨紀處分絕對不行!我在蓮花鎮(zhèn)干了五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因為這點事就把我一棍子打死!”
他這話一出口,會議室里又安靜下來。
付明亮在蓮花鎮(zhèn)根基深,就算現(xiàn)在落了下風,也沒人敢直接跟他撕破臉。
季鴻文看了眼專項小組的工作人員。
對方微微點頭,示意證據(jù)暫時只夠到“套取資金”這一步,要定黨紀處分還需要更充分的材料。
季鴻文心里有數(shù),沒有繼續(xù)緊逼,而是放緩了語氣。
“既然付書記愿意配合退還資金,接受通報批評,那咱們先按這個方案執(zhí)行。”
“后續(xù)核查小組會繼續(xù)跟進盛達工程的其他項目,要是再發(fā)現(xiàn)問題,到時候再研究進一步的處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