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悶壞了吧?”司嚴看著小丫頭一進家門就開心得像只出籠的小鳥,忍不住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還是家里舒服啊!”蘇念話音未落,就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倒,“啪嘰”一聲把自己摔進沙發里。
“哎喲我的小祖宗!”蘇紅看得眼皮直跳,“動作悠著點!你可得時時刻刻記著,肚子里還揣著個小家伙呢!”
“媽,你說我怎么老是忘了這茬啊?”蘇念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
肚子里的寶寶暗自嘆氣:嗚嗚,我的存在感就這么低嗎?明明都有胎心了呢!
“都要當媽的人了,還是沒個正形,做事沒輕沒重的。阿嚴,你可得多盯著她點。”蘇紅無奈地嘆口氣,女兒這性子,活脫脫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放心吧媽,有我呢!”司嚴笑得溫柔。
“咳咳,司教授,”蘇念突然轉移話題,“您都請假這么多天了,明天該去上班了吧?咱們家可指望著您‘掙奶粉錢’呢!”
司嚴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只怕是某人天天對著我,都看膩了吧?行,明天我就上班去!”
“怎么可能看膩?!司教授你這張帥臉我可是能看一輩子哦!這可是限量版,每天看都有新體驗!”蘇念瞬間化身小迷妹,眼睛亮晶晶的。
“咳咳……你倆繼續膩歪,我先撤了!”蘇紅表示根本沒眼看,“昨天請人來做過保潔,冰箱也塞滿了,夠你們吃一個星期了。”
“謝謝媽!”司嚴連忙道謝。
“謝什么,你們好好的就行。念念,特別是你,可要乖乖的,別淘氣!”蘇紅笑著離開。
到了晚上,蘇念洗漱完躺在床上,司嚴從背后輕輕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乖乖等我下班回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蘇念轉過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知道啦,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司嚴溫柔地笑了笑,兩人相擁著進入了夢鄉,期待著新一天的到來。
另一邊,陳然近來忙得腳不沾地。
公司的整頓剛告一段落,女兒的賠償事宜也總算敲定,可是南方的老母親又出了狀況。
看護李姐打來電話,說老太太不知怎的,近來總念叨兒子,有時對著照片能看上一整晚,李姐怕出什么岔子,催他回去看看。
可女兒這邊剛出院,他實在放心不下,卻又不得不回去一趟。
匆忙跟蘇紅交代了幾句,陳然當天便啟程回了南方。
飛機剛落地,手機就響了。瞥了眼來電顯示,他眉頭瞬間擰成個疙瘩,接起時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什么事?”
“陳董,老太太又一整晚沒合眼……”電話那頭的李姐聲音發顫。
陳然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知道了。”
掛了電話,坐上來接自己的車,要去母親住的老別墅。
車窗外的街景在他眼中漸漸模糊成一片色塊,即將要去的這棟老別墅的影子,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翻騰——紅木家具上永遠干凈程亮,母親當年尖利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回響:“你娶車間那個女工,就是自毀前程!”
那年他還是服裝廠的設計員,常泡在車間里。
女工蘇紅是整個車間最利落的,他設計的樣品,她總愿意花工余時間幫他完善,兩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那時候的蘇紅扎著兩個麻花辮,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笑起來整個車間都亮了。
他畫的新款式,經蘇紅的手做出來,總能恰到好處地呈現他想要的效果。
情愫就在這一來二去中悄然滋生,一次酒后,兩人越過了界限。
記得那一晚的月光特別亮,照得人心慌意亂。
這一切不知怎么被母親察覺了。那時家里正準備送他去法國深造。
老太太偷偷找到了蘇紅,好一通威脅加辱罵,把小姑娘嚇得像只受驚的兔子。蘇紅決定放棄南方回老家。
他聽說了蘇紅辭職的消息,等他趕到女工宿舍,床鋪空蕩蕩的,枕頭下塞著張紙條,字跡被淚水洇得發皺:“我走了,要回去跟家里介紹的人成婚,你好好保重。”
他瘋了似的沖到火車站,在站臺上拼命張望,透過車窗明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可下一秒,火車便載著她呼嘯而去,也一并卷走了他的心,只留下滿地碎片。
后來他去了法國,再后來,成了別人口中的陳董。西裝革履,人模人樣,只有自己知道心里缺了多大一塊。
只是他很少再回那個有母親的家,只每月讓律師轉錢過去,請護工照看著母親的身體——像在完成一項不得不盡的義務。
車剛停在別墅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護工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先生,老太太剛才醒了,一直說要見您……”
陳然推開門,只見母親歪在沙發上,頭發白得像落滿了雪,手里緊緊攥著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他二十歲生日時拍的,穿著工裝,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青澀又燦爛。
“然兒……是你嗎?”母親的聲音哽咽,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當年……是媽錯了……”
陳然渾身一僵。
這幾十年里,他在心里排練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或爭執,或冷漠,唯獨沒想過,會聽見這句遲來了太久的道歉。
出院前,蘭總監和方夏來醫院看望蘇念,順便告訴了她工作安排。
那天蘭婷來的時候,蘇紅和司嚴都在。看著這高顏值的一家人,真是令人羨慕。
祝福他們是正確的選擇!
心里也感慨萬千:蘇念也太幸福了,父母愛人一個不缺。再想想自己,除了工作和錢,只怕連個能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
司嚴上班后,蘇念開始了居家工作的日子。
照上次蘭總監的意思,若是有必要,可以招聘一名助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張秋燕,不知道她找到工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