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一家三口踏上了飛往法國的航班。
送機的人群,一臉不舍,又反復叮嚀。
“你們可一定要照顧好寶兒啊!”
“去了拍照片給我們哈。”
“阿嚴,寶兒瘦一點,我可要拿你是問。”
司嚴壓力山大,抱著寶兒如同抱著一個“重點保護對象”,鄭重保證:“堅決完成任務,保證寶兒只長肉不掉秤!”
好在法國的氣候宜人,陳然提前租好的公寓寬敞舒適,寶兒幾乎沒什么不適應,這讓司嚴和蘇念都松了口氣。
首要任務是幫蘇念適應新環境。
安頓下來的第二天,司嚴就抱著寶兒,陪著蘇念熟悉了學校的位置、周邊的超市和藥店。
司教授充分發揮了他的“科研精神”,迅速繪制了一張以公寓為圓心,標注了學校、超市、公園、兒科診所的“生活資源分布圖”,被蘇念笑稱為“司嚴版法蘭西生存攻略”。
“看,這里是我學校,這里是‘戰略物資’(奶粉、輔食)補給點,這里是‘臨時放風’(公園)據點,完美!”司嚴指著地圖,一臉得意。
念看著他懷里咿咿呀呀揮舞著小手的寶兒,再看看那張詳盡的地圖,心里踏實又溫暖。
有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在,異國他鄉的陌生感頓時消解了大半。
待蘇念生活初步步入正軌,一家三口的“法蘭西漫游計劃”便正式提上日程。
司嚴的原則是:“讀萬卷書,不如帶娃行萬里路,咱要從娃娃抓起!”
他們的第一次短途旅行選擇了距離不遠的吉維尼小鎮,莫奈故居的花園正是一片絢爛。
“寶兒,看,這就是莫奈爺爺畫過的睡蓮哦!”蘇念抱著寶兒,指著池塘里盛開的睡蓮。
寶兒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繽紛的色彩,小手興奮地抓握著。
司嚴則在一旁忙著抓拍,嘴里還念念有詞:“記錄數據:實驗對象司亦謙,對印象派色彩表現出顯著興趣,審美啟蒙初步成功!”引得旁邊的外國游客都對著這可愛的一家子微笑。
之后的一個周末,他們又去了盧瓦爾河谷探訪城堡。
在香波堡宏偉的樓梯下,司嚴把寶兒架在自己脖子上,讓她“登高望遠”。
“看,寶兒,這就是以前王子公主住的地方!”寶兒在高處樂得咯咯笑,口水差點滴到爸爸頭上。
司嚴一邊躲,一邊對蘇念說:“看來咱家小王子對城堡很滿意,以后回國得努力賺錢,爭取給他買個……城堡模型!”
蘇念笑著挽住他的胳膊:“模型就行,真的城堡我可收拾不過來。”
兩個月的時間里,他們不僅在巴黎的街頭漫步,在塞納河畔吹風,還抽空去了更遠一些的圣米歇爾山。
寶兒儼然成了一個小小旅行家,在嬰兒車里酣睡,在爸爸的懷抱里好奇張望,在媽媽的逗弄下發出開心的笑聲。
司嚴的背包里永遠裝著尿不濕、奶瓶和輔食,堪稱“移動育兒基地”,但他樂此不疲,還自封為“首席育兒官兼旅行規劃師”。
旅途中有趣的插曲不斷。
比如在某個米其林推薦餐廳,寶兒在司嚴懷里突然“嗯嗯”得臉通紅,司教授立刻心領神會,抱著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洗手間,留下蘇念對著精致的法餐忍俊不禁。回來后,司嚴還一本正經地匯報:“緊急情況已處理,‘生化危機’解除!”逗得蘇念前仰后合。
白天游玩,晚上回到住處,蘇念會抓緊時間學習,司嚴就負責哄睡寶兒,然后用他那“最優解”的帶娃技術,確保蘇念有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他會輕聲對寶兒說:“媽媽在當超人,我們做她堅強的后盾。”
這兩個月,對蘇念來說,是緊張學業中彌足珍貴的調劑;對司嚴而言,是一次充滿挑戰與樂趣的“全職奶爸實踐”;對寶兒來說,則是充滿了新奇體驗的早期教育。
一家三口在異國的風景里,彼此依靠,感情在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中愈發深厚。蘇念看著身邊熟睡的丈夫和兒子,覺得未來的一切挑戰,似乎都變得不再可怕。
兩個月時間很短暫,到了司嚴帶著寶兒回國的日了,蘇念即將入學的緊張感,稍微減輕了與司嚴和寶兒的不舍。
此刻,真正不舍人換成司嚴了。
清晨的巴黎戴高樂機場,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卻驅不散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離愁。
司嚴一手抱著熟睡的寶兒,一手緊緊攥著蘇念的手,指腹反復摩挲著她微涼的手背,仿佛要將這份觸感刻進骨子里。
前一晚收拾行李時,司嚴借著給寶兒疊小衣服的由頭,在衣帽間磨蹭了許久。小小的連體衣、軟乎乎的襪子,每一件都帶著寶兒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也藏著這兩個月一家三口朝夕相處的細碎溫暖。
蘇念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她何嘗不知道,這個向來沉穩的男人,心里比誰都舍不得。
“到了學校記得按時吃飯,別總熬到后半夜。” 司嚴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目光落在蘇念眼下淡淡的青影上,滿是心疼,“我把常用的調料都給你補滿了,冰箱里凍了些你愛吃的紅燒肉,加熱的時候記得多蒸十分鐘。”
蘇念點點頭,指尖輕輕碰了碰寶兒軟乎乎的臉頰,小家伙似乎察覺到什么,在夢里哼唧了兩聲,小胳膊下意識地往媽媽方向伸了伸,又被司嚴溫柔地攏回懷里。
“你也是,照顧好寶兒,也要照顧好自己。”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寶兒不能瘦,你也不能!”
話還沒說完,登機口的廣播就響了起來,法語的播報帶著明快的節奏,此刻聽在兩人耳里卻格外刺耳。
司嚴深吸一口氣,將懷里的寶兒又抱緊了些,低頭在蘇念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像是在傳遞力量,又像是在告別:“放心,我都記著呢。”
司嚴抱著寶兒轉身,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見蘇念還站在原地,朝她用力揮了揮手。
回到住處,蘇念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司嚴發來的消息:“已登機,寶兒又睡著了,別擔心。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宿舍記得報平安。” 后面還跟著一個寶兒睡著時嘴角帶笑的小視頻。
蘇念看著視頻里寶兒粉嫩的小臉,眼眶終于忍不住紅了,卻笑著回復:“好,照顧好寶兒,等你們到家了,咱們視頻。”
蘇念知道,暫時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等她學好知識,等寶兒再長大一點,他們一家三口,還會一起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風景。
而此刻,飛機上的司嚴正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寶兒的睡姿,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