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在家里埋頭趕工了一上午,終于完成了參賽設計圖稿的最后修改。
眼下已是七月中旬,距離八月初的設計稿及樣衣截止日期越來越近。
她深知從圖紙到實物樣衣的制作過程耗時費力,絲毫不敢耽擱,立刻帶著畫好的圖稿前往裁縫店。
到了店里才發現還缺兩種關鍵布料,下午蘇念就要去布料市場。
"媽,我現在就得去。"她急切地說。
蘇紅正在趕制一件急單,頭也不抬地勸道:"你先縫制其他的,等我忙完這件急單,明天陪你去。"
"媽,我著急啊!"蘇念跺了跺腳。
蘇紅這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要不,我讓司嚴陪你去?"
"......算了,明天就明天吧。"蘇念瞬間蔫了,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想到要麻煩那個男人,她就莫名緊張。
下午五點,司嚴的電話如約而至。
"我現在過來接你。"他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兩人早上約好的。
蘇念正忙著給這條鐵銹紅直筒褲收尾。
"我手頭還有點活兒沒完,改天去吧?"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帶著一絲倔強。
“給我!你去吧!”一旁干活的芬姨耳尖聽出貓膩,一把拿過她手中的衣服,“年輕人別老悶在針線堆里,該約會約會去!”
芬姨又補充道:"對了,我家子浩那幾道數學題快把他撓禿了,你啥時候有空?讓他過來請教請教你?"
"隨時可以!"蘇念爽快答應,笑容如春風拂面。
想到芬姨母子這些年和她們親如一家,這點小忙她自然義不容辭。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情誼比血緣更珍貴。
在芬姨的連聲催促下,蘇念只好把裁縫店地址發給司嚴。
沒過多久,就聽見張秋燕熱情洋溢的招呼聲:"先生里邊請!想做西裝還是......"
"我找蘇念。"司嚴干凈利落地打斷。
正在帶客人看面料的蘇紅瞥見走進來的司嚴,轉頭示意:"在后間呢。"
司嚴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打擾蘇紅,直接走進了里屋。
只見蘇念正專注地擺弄著那條直筒褲。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勾勒出精致的側臉輪廓。她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操控著面料,睫毛隨著動作輕輕顫動,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念念,有人找!"張秋燕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蘇念聞聲回頭,看見司嚴正倚在門框上,高大的身影顯得這門格外狹仄。
她莞爾一笑:"進來呀。"
司嚴邁著長腿走近,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能否想請蘇設計師幫我做套衣服。"他的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行啊!想要什么款式?"蘇念擺出專業架勢。
"你決定就好。"司嚴的回答簡單得讓人抓狂。
蘇念掰著手指數道:"襯衫?家居服?西裝?還是風衣?......"蘇念把夏天連著秋天都考慮到了,也就這些了,總不能做羽絨服或棉襖吧。
"都要。"司嚴的回答干脆利落。
蘇念小聲嘀咕:"你干脆聘請我為你的私人服裝定制師好了......"聲音輕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那再好不過!”司嚴立刻接話,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這人臉皮太厚了吧!
蘇念認命地拿起軟尺:"先量下尺寸。"她的聲音里掩飾不住微微顫抖的尾音。
司嚴立即張開雙臂,像個等待檢閱的士兵。
蘇念深吸一口氣靠近,當軟尺環過他的胸膛時,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布料下結實的肌肉線條和有力的心跳。
哇哇哇——硬邦邦的觸感,真有料!
司嚴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量到手臂時,兩人的手指不經意相觸,像是有電流竄過,蘇念手一抖,軟尺差點掉地上:"你別亂動!"她的聲音帶著嬌嗔,像春風拂過湖面泛起的漣漪。
司嚴低笑,顯而易見的愉悅。
好不容易量完所有尺寸,蘇念如釋重負地扔下軟尺:"等我有空......"
"不急。"司嚴意味深長地打斷。
這時蘇紅走進來趕人:"別在這兒礙眼了,你們趕緊去吧。"
司嚴順勢握住蘇念的手,在她試圖掙脫時加重了力道,牽著她走出店門。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就像他們此刻緊扣的十指。
等兩人走遠,張秋燕立刻湊到蘇紅身邊八卦:"蘇阿姨!念念這是談戀愛了嗎?那男的長得跟明星似的,比雜志上的模特還帥!"
蘇紅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背影,笑而不語:"你直接問她唄。"
坐在司嚴車上的蘇念,手機連續響了好幾次,都是張秋燕發來的。
“念念,你啥時候談的這么高品質男朋友?好帥啊啊啊——”
“剛才測胸圍時,有沒有趁機試試手感?咋樣?”
“簡直甩李渣男十萬八千里啊,想想你能吃這么好,我就高興——”
……
都是什么虎狼之詞,蘇念搖搖頭,秋燕這孩子,也學壞了。
司嚴帶著蘇念去了一個私房菜館。
私房菜館藏在一條爬滿青藤的老巷里,推開雕花木門,滿院的梔子花香撲面而來。司嚴熟門熟路地領著她穿過回廊,進了一間臨窗的雅間。
“這里的清蒸鰣魚很有名。”他翻開菜單遞給她。
“厄…好貴……可以不吃嗎?”蘇念看到這價格,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像春風吹皺的湖面。
“就偶爾吃一次,我想把好的東西都給你。”司嚴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像是許下一個永恒的承諾。
厄——聽著咋這么高興呢!
窗外的蟬鳴伴著晚風起伏,司嚴忽然開口:“早上聽阿姨說,你在趕設計比賽的稿子?”
蘇念一頓:“嗯,還差兩種布料沒找到。”
“明天我陪你去布料市場。”他語氣篤定,不像商量倒像通知。
蘇念剛想拒絕,“打住,不能拒絕,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蘇念閉嘴了,獨自腹誹,心里卻泛起一絲甜蜜。
菜上桌時,司嚴自然地幫她挑掉鰣魚的細刺。
蘇念看著碗里堆起的魚肉,臉頰又開始發燙,想起張秋燕發的那些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走出菜館時,月亮已經掛上枝頭。夜風拂過,帶來梔子花的甜香,也帶來了某個悄悄萌發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