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陳氏集團的會議室里,氣氛比前一日的董事長辦公室更顯緊繃。
陳然親自出席了這個會議,只是蘇念沒有來,而是委派鐘律師前來。他心里那點小期待像被扎破的氣球,蔫了半截。
遠信工作室的李遠全程把頭埋得快鉆進桌子底下,手指在公文包鎖扣上磨來磨去,活像在給鎖扣做拋光護理。何茜壓根沒敢來。
陳然坐在主位,目光掃過另兩方時,帶著幾分審視,又藏著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鐘律師,”陳然先開了口,“關于設計版權的事,是我們審核疏漏,我代表陳氏服裝公司先向蘇念小姐致歉。”
鐘律師沒接話,只是看向遠信工作室的李遠。
李遠被看得心里一慌,連忙說,“遠信工作室與陳氏服裝公司合作的設計,并非當初的獲獎設計。”他極力撇開蘇念。
話一出口就被陳氏設計部負責人給懟回去了,“當初我們的合同很清楚,就是針對他們工作室的獲獎設計而開展的合作。”董事長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看得清風向,不能針對蘇念。
李遠看這架勢,見陳氏不打算護著自己,趕緊換劇本:“我們遠信工作室用獲獎設計與陳氏合作,蘇念是知情的!工作室成立之初,蘇念也是參與其中的。這點很多同學朋友都能證明。”
鐘律師開口,“李遠先生,您說蘇念知情,可有證據?或者您能拿出蘇念放棄獲獎設計版權的聲明嗎?另外,工作室成立初期,蘇念雖有參與,但最多也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幫忙而已。自始自終,遠信工作室的法人是您,出資人沒她,難不成友情也能當注冊資本?”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犀利如刀,又繼續說道,“并且,那獲獎設計從構思到成稿,蘇念小姐有全套草稿資料。根據蘇念小姐提供的與李遠先生的微信對話可以看出,整個設計,李遠先生只是最后參與修改了一處可有可無的小細節而已。”
陳然有些意外,原來真相是這樣,蘇念這孩子,怎么愿意吃這虧,看來其中也有故事啊!還是太年輕。
李遠臉都白了,還嘴硬:“空口無憑!誰知道那草稿是不是后補的?”
鐘律師“啪”地甩出一沓文件:“證據在這,從構思到成稿比您的臉皮還完整。倒是您,沒經版權人同意就敢賣設計,這操作跟偷了人家錢包還敢去失主店里刷卡似的,膽子夠肥。”
李遠額頭冒汗,仿佛剛從桑拿房跑出來。
陳然看著這出鬧劇,嘴角忍不住上揚——蘇念這姑娘,不僅有才華,戰斗力還挺強。心中對蘇念的聰慧又多了幾分欣賞,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陳然抬手止住后續爭執:“說賠償方案吧。”
鐘杰將擬定的協議推過去,賠償金額分為陳氏服裝公司和遠信工作室兩部分。
李遠看到賠償金額,徹底傻眼了,剛想反駁,被陳然一個眼神制止了。
“關于蘇念小姐對陳氏的索賠金額我們接受。與遠信的合作會立刻停止,接下來陳氏公司的法務會向遠信工作室索賠。”
李遠聽完,臉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徹底蔫了。
陳然看向鐘杰,“我有個提議,陳氏旗下有個新銳設計師扶持計劃,我們可以同蘇念小姐簽約。”
鐘杰頓了頓,沒想到會等來這樣的提議。這陳氏對蘇念是明目張膽的偏愛啊!
他不動聲色繼續道,“這一點您可以直接同蘇念小姐本人商議。但現在,蘇念小姐委托我堅持要遠信工作室公開道歉,并且立即停售所有侵權產品。”
陳然點頭:“可以。我們可以立刻停產停售。”他看向助理方朔。
方朔得令起身,快步走出去。
與陳氏的問題完美解決,鐘杰又看向李遠,“那么,李先生的意思,是和解還是等著被我們起訴?”
李遠額頭的汗像斷了線的珠子,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服軟了,“和……和解,我們愿意公開道歉,只是這賠償金額,實在不是我們一個小小的工作室能承受的。”
鐘律師目光堅定,“李先生,這賠償金額是根據損失合理計算得出的。若您覺得有困難,可提出一個您能接受的賠償方案,咱們再協商。”
李遠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開口,“能不能減少一半,分兩年付清?”
鐘律師還未回應,陳然先開了口,“李遠先生,您侵權在先,這賠償已是最低限度。若不能按時足額賠償,我們陳氏也會追究您的法律責任。”
李遠臉色慘白,知道再無周旋余地,只好點頭同意。
陳然看向鐘律師,“還請鐘律師回去轉達我對蘇念小姐的敬意,希望能盡快與她就扶持計劃詳談。”
鐘杰微笑著點頭,“我會如實轉達。蘇念小姐若有意,自會與陳董聯系。”
至此,這場版權糾紛會議暫時落下帷幕。
陳然走出會議室,他突然很期待和蘇念的下次見面,想看看這個聰慧又倔強的孩子,在面對自己時會有怎樣的反應。
而此時的蘇念,心里頭滿是悔意——自己為什么要答應司嚴,來濟世堂給蘇紅女士取什么"安神茶",早知道張明華今天坐診,說什么也她不會來。
司嚴忙著和實習醫生探討病歷,便把蘇念安置在了張明華的專用休息室。
可這位未來婆婆哪會讓她安生待著?這不,下班了也不嫌累,把她叫過來把脈。
要知道,她對看中醫把脈可是有些陰影的。
現在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按在張明華診室的紅木椅上。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張明華的手指搭在她脈搏上,眉頭微皺,"念念,肝火這么旺?最近跟人吵架了?是不是司嚴那小子讓你不開心了?"
蘇念差點脫口而出"最近跟人打官司呢",話到嘴邊變成:"可能...…熬夜畫設計稿…..."
“設計?”張明華眼睛突然亮了,“就是你給老爺子老太太設計的那身?”
診室門突然被推開。司嚴穿著白大褂,手里卻神奇地端著兩杯果汁:"媽!您別逮著人就看病..….來,念念喝果汁。"
“我就快結束了,再等一會就好了,要不去我那等?”司嚴實在不放心蘇念在這里。
“你去吧,我就在這跟阿姨再說會話。”蘇念想著只要不診脈,就在這等吧,剛才的話題還沒說完呢。
“你給爺爺奶奶設計的衣服,他們喜歡得緊呢。”張明華笑著說。
蘇念立刻接話:“阿姨要是不嫌棄,我也給您設計一套?您到時候去我媽店里,她做旗袍的手藝一絕,我這點手工技巧,全是跟她學的。”
一聽兒媳婦要給自己設計衣服,張明華頓時眉開眼笑,連帶著對親家的裁縫店也多了幾分向往:“那有空可得去好好瞧瞧。”
上次兩家碰面,她就留意到蘇紅身上那件香云紗裙子,一直記掛著呢。
原來再厲害的女教授女醫生,在漂亮衣服面前也和尋常女性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