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啤酒,司嚴不能開車。吃飯的地方離司嚴的公寓不遠,走路大概十分鐘,司嚴看時間還早,提議一起走路回自己的公寓醒醒酒。
進到公寓,司嚴給她拿了一雙新的女士拖鞋,跟他腳上的是情侶款,上次來還沒有。
“我特意買的,想著你或許會常來。”司嚴看穿了她眼底的疑惑,語氣平淡卻藏著細心。
蘇念心里微動:司教授竟如此心細。
司嚴倒了杯溫水遞給她,蘇念雙手捧著玻璃杯,困意卻像漲潮般洶涌而來,她忍不住打了個綿長的哈欠。
"先睡會兒,"司嚴接過空杯,"我再送你回去。"
懷孕兩個月的身體總是格外誠實。蘇念點點頭,身子已經歪向沙發,卻被一雙手穩穩托住。
"別,床上去睡。"
"都沒洗澡……"
"不怕。"他聲音里含著笑,像在哄不肯睡覺的孩子。
被褥間有洗衣液的香道,混合著淡淡的雪松氣息——是司嚴的味道,蘇念陷在這片溫柔里,很快沉入夢鄉。
再醒來時,黑暗中有盞小夜燈亮著,蘇念眨了眨眼,陌生的吊燈輪廓漸漸清晰——這不是她的臥室。
記憶回籠的瞬間,她猛地坐起身,孕早期的眩暈感讓她不得不扶住床頭。
手機屏幕亮起:十二點十七分。
"天啊……"自己竟然睡了四個小時。蘇念掀開被子,發現裙擺已經皺得不像樣子。
推開臥室門,開放式書房里,司嚴正對著電腦屏幕。藍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像給大理石雕像鍍了層冷釉。
他換了睡衣,發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濕氣,讓蘇念突然想起那套放在衣柜里的藏青色家居服——她親手縫制的,還沒送給他。
"司教授……"蘇念清了清嗓子,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
司嚴轉過來的臉龐瞬間柔和了,細黑框眼鏡后的眼睛閃過一絲寵溺。
"醒了?"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都這么晚了……"蘇念絞著手指,"你怎么不叫我?"
"今晚住下吧。"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空氣突然變得稠密。
"這……這不好吧?"
司嚴忽然伸手,將她輕輕一帶。蘇念跌坐在他腿上,隔著睡衣感受到對方胸膛的溫度。
"我給阿姨打過電話了。"他說話時喉結震動。
"我媽……沒說什么嗎?"
"阿姨讓我好好照顧你。念念,"他聲音沉下來,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我們是未婚夫妻,馬上就會領證,你得習慣我的照顧。"
蘇念耳尖發燙。他們確實已經是未婚夫妻,可這樣的親密還是讓她手足無措。
最終,她輕輕點頭,像片羽毛落在湖面。
沉默了幾秒,司嚴開口,"我去給你熱牛奶,喝了就去洗澡。"
“好。”
兩人站起身,走到廚房區域。
廚房的燈光很暖。司嚴熱牛奶的背影讓蘇念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插圖——可靠又溫柔。
喝完牛奶,她走進浴室,看見疊放整齊的粉色家居服,最上面那件蕾絲內衣卻讓她的臉倏地紅到了脖子根。
天啊,連這個都準備了……心跳徹底亂了節奏,蘇念把發燙的臉埋進毛巾——大型社死現場。
"我按照你身高體重買的。"門外傳來司嚴的聲音,平靜得仿佛在討論文獻資料,"都已洗曬過了。"
她幾乎能想象出這個男人在商場選購時的樣子——眉頭微蹙,目光專注,像是在完成某項重要實驗,認真又可愛。
水聲響起時,司嚴站在窗前,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夜空中繁星點點,而他掌心里,終于握住了最亮的那顆。
洗完澡出來,司嚴看著走過來的人兒,粉色家居服襯得她肌膚勝雪,嬌艷欲滴,他買的尺寸剛剛好。
“我睡沙發。”司嚴說。
蘇念愣了一下,急忙道:“還是我睡沙發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司嚴走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乖,你懷著寶寶呢,得睡床。”
蘇念咬了咬嘴唇:“可是……”
司嚴一本正經地打斷她,眼底卻藏著笑意:“要不,我們明天就去領證,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一起睡了?”
蘇念的臉“騰”地紅了,像被潑了層滾燙的胭脂。她別過臉,耳尖卻不聽話地豎著,聽他胸腔里溢出低低的笑,像石子投進深潭,漾開圈圈漣漪。
“沒正經。”她小聲嗔怪。
司嚴沒再逗她,“去睡吧。”
他拉著她走進房間,語氣自然得像他們已經這樣相處了很久,“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蘇念點點頭,縮進被子里。被褥上的雪松味混雜著她剛洗過澡的沐浴露清香,像兩種植物在暗夜里悄悄纏繞。
司嚴關了臥室門,只留了道細細的縫。蘇念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吊燈影子,心跳得有些快。外面傳來鍵盤敲擊的輕響,規律得像某種安眠曲。她知道他還在忙工作,卻莫名覺得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鍵盤聲停了。蘇念屏住呼吸,聽見外面傳來輕微的響動,大概是他躺到了沙發上。黑暗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是她和他的。
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蘇念把臉埋進枕頭里,雪松味包裹著她,像被一個溫柔的擁抱籠罩。這一次,睡意來得很快,她甚至沒來得及多想,就沉入了甜甜的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蘇念坐起身,下床走到門口,看見司嚴正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晨光勾勒著他挺拔的背影,像一幅溫馨的插畫。
“醒了?”他回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快去洗漱,早餐馬上好。”
餐桌上擺著煎蛋、牛奶和幾片吐司,簡單卻精致。
蘇念心里一暖,抬頭看他,正好撞進他含笑的眼眸里。
“司……嚴,”她忽然開口,聲音輕輕的,“我們今天去領證吧。”
司嚴正在倒牛奶的手頓了頓,抬眸看她,眼里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像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
“好啊。”他說,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雀躍,“等吃完早餐,我們就去。”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溫暖得讓人想把時間就此停住。
原來幸福有時很簡單,不過是清晨的一頓早餐,和身邊那個人眼里的,恰好與你相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