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走后,蘇紅獨自坐在客廳里,腦子里一片混亂。這么多年,她一直以為陳然早已成家立業,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卻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單身。
“這世上還真有這種癡情種?”蘇紅喃喃自語,心里既感動又不安。
第二天上班,設計部彌漫著咖啡和打印機運作的熟悉味道,以及一種無聲的八卦電流。
實習生周小夢踩著高跟鞋,像只驕傲的小孔雀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件領口略低的針織衫,臉上帶著點刻意維持的得意。
她把那個嶄新的LV郵差包往桌上一放,金屬鏈條與桌面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李若一端著個印著卡通圖案的馬克杯湊了過來。
“小夢,昨天那事兒……你跟張副總到底是啥……親戚關系啊?”她擠眉弄眼,聲音壓得低低的,卻藏不住那份探究。
周小夢正慢條斯理地打開電腦,聞言眼皮“唰”地一下抬了起來,原本還算柔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尖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往辦公椅上一靠,椅背與地面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隨即語氣陡然沖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你管得著嗎!”
她故意把桌上的LV包包往桌角又挪了挪,讓那個顯眼的lOgO正對著過道——臉上寫滿“姐的事你少管,姐的包你買不起”。
那姿態,明晃晃地像是在說“我就是有靠山,你們羨慕也沒用”。
這時,張越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進來,目光掃過周小夢時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嘖嘖,”她故意拖長了調子,聲音不大卻足夠周圍人聽見,“一身的草莓印子還敢穿低領,昨天戰況夠激烈啊?”
周小夢的臉“騰”地紅了,下意識伸手捂了捂領口,她心里一陣窩火,卻又無從反駁。
昨晚張副總簡直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中午不要自己跟他一起吃飯,讓她跟同事一起、別跟他走太近,免得招人說閑話。
結果晚上就翻了臉,非說她打餐時跟組長吳宵說話笑得太甜,像在故意勾引人,結果把她“懲罰”了半宿。
她偷偷瞪了張越一眼,心里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嘴上卻沒敢接話,只是低頭假裝整理文件。
她脖頸間若隱若現的紅痕,在針織衫的襯托下,反倒更加引人遐想。
周圍幾個豎起耳朵的同事彼此遞了個眼神,低頭憋笑的聲音在鍵盤敲擊聲中悄悄蔓延。
今天是周二,上午又是他們設計部每周例會時間。
設計部全員參與,包括實習生周小夢。
會議室里的空調冷氣足得有些過分,周小夢下意識地把針織衫領口攏了攏,早上被張越那番話勾起的火氣還在心里憋著,像團悶著的火星。
她揀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目光卻忍不住往主位瞟——那里坐著的男人,正是昨天來找蘇念的那位“金大腿”。
今天他換了件深灰色襯衫,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周身氣質沉穩如深潭,眉眼間凝著幾分疏離的銳利,明明沒什么動作,卻自帶一種壓人的氣場。
他指間轉著支鋼筆,偶爾抬眼掃過匯報的人,那眼神淡得像水,卻讓人莫名不敢懈怠。
周小夢心里打鼓:這人到底什么來頭?看周圍同事說話時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連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張越都收斂了氣焰,化身溫順小綿羊,定是個不好惹的大人物。
直到蘭總監清了清嗓子,說今天會議先由各組組長匯報工作進展,最后請陳董作指示時,周小夢的眼睛“唰”地一下瞪圓了,差點沒咬住舌頭——陳董?!
她偷偷抬眼再打量,對方看著也就四十出頭,身形挺拔,顏值在線,那份不動聲色的威嚴,甩了張副總何止十條街!
匯報按部就班地進行,前面幾個組長說得中規中矩,陳然始終沒什么特別反應,偶爾在筆記本上劃兩筆,那姿態像在聽無關緊要的瑣事。
直到蘇念站起來,周小夢的目光瞬間像被磁石吸住了。
蘇念今天就穿了件最普通的白襯衫配卡其褲,臉上干干凈凈沒施半點粉黛,手里只捏著個平板,看著平平無奇。
可她一開口,清亮的聲音像破開了會議室里沉悶的空氣:“關于我的新設計‘星途’系列的優化方案,我調研了18-35歲用戶的偏好數據,發現之前的配色方案存在三個明顯偏差……”
她語速不快,每個字卻都落得精準,不僅點出了項目的核心問題,連帶著幾個備選方案的優劣勢都剖析得明明白白。
蘇念進公司也就比她早兩周時間,在學校自己也不會比她差多少,怎么一到這種場合就像開了掛一樣?連陳董都對她另眼相看?
難道她是趁暑假偷偷報了“職場開掛速成班”?
這是要卷死誰啊!
陳然中途隨口問了個技術細節,蘇念也答得流暢又透徹,像是早就把所有可能都盤算了一遍。
周小夢看著陳然聽完后微微頷首,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心里猛地像被蜂子蟄了一下,又麻又酸。
更讓她窩火的是,蘇念全程都沒刻意去看誰的臉色,既沒有討好的笑,也沒有半分緊張,就像在跟平級同事討論方案似的,那份從容不迫,襯得自己早上那點炫耀像個笑話。
“憑什么啊?”周小夢攥緊了手里的筆,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蘇念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憑什么能得到陳董的賞識?
一股酸溜溜的嫉妒感順著脊椎往上爬,像藤蔓纏得人發緊。
后面的匯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蘇念站在那里的樣子,越想越覺得刺眼,連帶著空調的冷氣都像是往骨頭縫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