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絲毫不懷疑清珩尊者的話。
畢竟,今日他們來玄天宗,也親眼看到了。
如今的玄天宗一片狼藉,連護(hù)山大陣都被摧毀了。
玄天宗弟子們都在忙碌的重新修建宗門。
就連他們此刻所在的議事堂,都還是臨時搭建起來的。
玄天宗處處都透著一股衰敗的慘樣,還有一些未消散的魔氣。
無一不在彰顯著,那魔頭對玄天宗的摧殘,簡直毫無人性。
不對,他是魔,本身就沒有人性。
這些天道盟成員在驚悸之余,心中也暗自慶幸著。
幸虧被那魔頭盯上的是玄天宗。
玄天宗乃整個修仙界第一大宗,都被那魔頭摧毀成這樣。
若是那魔頭盯上的是他們,估計他們的宗門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玄天宗的事情對天道盟而言,是一個警告。
今日是玄天宗,來日,必然會輪到他們。
可是……
“只有滅卻陣能誅殺那魔頭,如今,以你我的實力,已無法再開啟滅卻陣。”璇璣掌門沉吟道。
開啟滅卻陣,需要七位大乘期的強(qiáng)者,同時施法。
兩百年前,三宗兩派一殿的掌門人加上蕭家家主蕭鳴寒,剛好是七位大乘期的強(qiáng)者。
但,他們在開啟滅卻陣誅殺蕭景瀾的過程中,卻發(fā)生了變故。
當(dāng)時的十方殿殿主沈驚風(fēng),叛變了。
他中止了開啟滅卻陣,蕭景瀾得以從陣中逃脫,又反過來將他們打得修為下跌了一個大境界。
如今,他們的修為都跌到了合體期,且兩百年來,他們用盡了辦法,都無所提升。
蕭景彥和新的十方殿殿主守一如今都是化神境巔峰,假以時日,他們肯定能達(dá)到大乘期。
但,時間不等人。
現(xiàn)在,他們最擔(dān)心的,就是哪天蕭景瀾突然就帶著魔兵來攻打修仙界。
“都怪沈驚風(fēng)那叛徒,當(dāng)年若不是他,那魔頭早死在滅卻陣之下了。”離魂宗宗主無涯子滿面憤怒的說道。
他提到沈驚風(fēng),議事堂內(nèi)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守一。
守一是沈驚風(fēng)的親傳弟子,也是繼沈驚風(fēng)叛出天道盟,叛離修仙界之后的新任十方殿殿主。
他如今也是化神境巔峰的修為,雖然修為與蕭景彥一樣,但本質(zhì)上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
畢竟,他不像蕭景彥一樣有會爬仙尊床的奉仙族祖宗,所以他也不會生來就僥幸血脈返祖帶有仙髓。
因此,即便他只用了三百年便修至化神巔峰境界,也是修仙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翹楚了。
但在世人眼中,他與凌霄真君蕭景彥,是永遠(yuǎn)無法相提并論的。
所以在玄天宗的議事堂,他的位置,永遠(yuǎn)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每次天道盟開會,守一這樣的后生,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
因此,他也樂得在角落里躲清閑。
他秉持著開會人來了就行,重在參與。
每次他們提到沈驚風(fēng),都會眼神憤怒的看向守一。
仿佛他就是他那個叛徒師父一般,守一早就見怪不怪了,對此他應(yīng)對起來也游刃有余。
他折扇一展,遮住半張臉,只留下一雙桃花眼眨啊眨,他說:
“你們別看我呀,他早已和十方殿撇清了關(guān)系,如今是魔界鼎鼎大名的策君,你們?nèi)魧嵲趯Ξ?dāng)年的事情氣不過,可以去魔界打他呀。”
眾人:“……”
你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們?nèi)羰怯斜臼麓蛉ツЫ纾€會讓蕭景瀾那魔頭囂張這么久嗎?
眾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
清珩說道:“其實,開啟滅卻陣,還有其他的辦法。”
“有何辦法?”
眾人看向清珩。
清珩面露為難,半天沒吭聲,急得無涯子直催促。
“清珩,有什么辦法你倒是說啊,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賣什么關(guān)子?”
清珩尊者沉吟片刻,說道:“需要一千名身具靈根的童男童女血祭。”
此言一出,議事堂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沉默不語。
守一殿主視線在這些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大家都不說話,他自然也不會說話。
良久,有人重重嘆息了一聲,說道:
“若真能滅了那魔頭,那一千名童男童女也算是為了蒼生大義,死得其所。”
“不可。”
蕭景彥沉著一張臉出聲,他看向說話的通玄掌門,語氣冷冽:
“若要犧牲一千名童男童女的性命來開啟滅卻陣,那我們和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又有何區(qū)別?”
通玄掌門臉色漲紅,沒再吭聲,一直未曾說話的極樂宗宗主紅鸞,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蕭景彥。
“那依凌霄真君的看法,我們?nèi)缃癞?dāng)如何做呢?”
她眼波流轉(zhuǎn),媚態(tài)橫生,說話的語氣充滿了蠱惑的味道。
蕭景彥斜睨了她一眼,微微頷首說道:“我輩修士,應(yīng)以守護(hù)天下蒼生為己任,若是……”
“到時候你都死了,你拿什么守護(hù)蒼生?”
不等蕭景彥說完,紅鸞就打斷他的話反諷道。
“守護(hù)蒼生的前提是你得活著,如今,你連活下來都難,你拿什么來守護(hù)蒼生,用你的一張嘴嗎?”
紅鸞說話絲毫不客氣,蕭景彥臉色愈發(fā)難看。
清珩怒道:“紅鸞宗主,今日我們是來商議如何對付蕭景瀾的,還請不要內(nèi)訌。”
紅鸞輕嗤一聲,翻了個白眼,說話依舊不客氣:
“如今不是有辦法了,你這弟子不同意,你不如先勸勸他。”
說完,她又嘀咕道:“不就是有仙髓嗎?得意什么,當(dāng)初若不是我們遲了一步,那仙髓又豈會……”
“紅鸞,閉嘴!”
清珩一聲怒喝。
紅鸞撇撇嘴,沒再說話。
她方才嘀咕的聲音雖然小,但在場的都是化神境以上的修士,又豈會聽不到。
眾人面色都露出一絲不虞,唯有守一,目光在紅鸞和蕭景彥之間來回轉(zhuǎn)了好幾遍。
兩百年前,他并未參與誅殺蕭景瀾的事情。
是沈驚風(fēng)叛離天道盟之后,他在十方殿作為沈驚風(fēng)之下第一人,將來是最有可能成長起來,助他們再開滅卻陣的。
所以,他們才會邀請他加入天道盟。
但,他們從未將他當(dāng)做真正的盟友,他們之間有秘密瞞著他。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天道盟是被孤立的。
如今看來,那位高高在上的凌霄真君,似乎也不全知道天道盟的秘密呢。
并且,還是和他的仙髓有關(guān)的。
果然,天才都是容易被孤立的。
他如此,蕭景彥亦然。
這么一想,守一突然就覺得,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