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受委屈了!”
蘇望舒一進門便撲到蘇令儀面前,看似關懷,實則幸災樂禍,“聽說昨夜陸四少扮鬼嚇人,故意羞辱你和母親,當真是頑劣不堪……”
蘇令儀環顧四周。
今夕閣都是將軍府的下人,聽到這話頓顯怒色——蘇望舒分明是來給她拉仇恨的。
蘇令儀卻什么都沒解釋,泡了茶遞給蘇望舒。
對將軍府眾人來說,她的不解釋等于默認。
大家頓時心生不忿:到底只是個繼女.
府里待她再好,她也不可能跟將軍府一條心!
蘇望舒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得意地接過茶:“將軍府既不容人,姐姐便隨我回家吧。”
回了家,蘇云湛更等不及要收拾她!
這時,茶水入喉……
“啊!”蘇望舒燙得摔了杯子,滿臉扭曲,“蘇令儀……你干了什么?”
明明杯子不燙,這茶入喉怎么火燒火燎的?
“你的嘴是從市井婦人那里租來的嗎?凈會嚼舌根!”蘇令儀輕諷,“將軍府昨夜風平浪靜,瑾哥哥也待我極好……你遠在蘇宅,哪兒聽說的鬼話?”
“風平浪靜?”蘇望舒難以置信。
前世陸懷瑾的惡作劇嚇得她顏面盡失,一夜之間淪為全府的笑柄……
蘇令儀怎么可能平安過關?
見滿屋下人神色和緩,她忽然想到什么,頓時冷嘲:“姐姐怕不是昨夜被陸四少那骷髏惡鬼嚇得尿了褲子,如今只敢‘跪舔將軍府’吧?”
文人清流,自有風骨。
蘇令儀這個沒用的軟骨頭,比她差遠了!
活該前世今生輪番挨欺負。
蘇令儀悄然掃向門外,唇角微扯。
她故作驚訝:“妹妹從哪里聽說的骷髏惡鬼?你在將軍府還有人?”
一句話,人人色變。
蘇望舒心頭一慌,“你胡說!”
誰敢在將軍府安插內應?
除非不想活了!
“昨夜之事,你鬧得人盡皆知……”她想著前世種種,自信這借口完美無缺。
殊不知,眾人臉色愈發難看。
昨夜之事,少夫人分明下令三緘其口。
這個外人怎么會知道?
這時——
哐!
屋門被人一腳踹開。
“將軍府昨夜有何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傷痕累累的陸懷瑾讓人抬進來,氣勢洶洶,“蘇五小姐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千金,竟對將軍府了如指掌?誰給你的自信?”
“我……”蘇望舒嚇得往后退一步:難道昨夜真的無事發生?
目光落在陸懷瑾身上滲血的傷口,同前世如出一轍,她這才心神一定:陸懷瑾和蘇令儀百般遮掩,不過是掩耳盜鈴。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姐姐剛剛什么都跟我說了……”蘇望舒看他疼得面色慘白,仿佛回到前世受辱之夜,頓時生出無限快意,“陸四少若是沒做錯事,怎么會被打得下不來床?”
殊不知,這句話捅了馬蜂窩。
不僅暴露了她的愚蠢和囂張,還點燃了陸懷瑾的暴脾氣。
“長舌潑婦,滿口惡臭!憑你也配挑撥離間?”陸懷瑾強忍疼痛,撐起身子冷冷道,“來人,把她丟池子里,好好洗洗嘴。”
下人迫不及待地摁住蘇望舒,反手丟進外面的假山池。
冷水激蕩,寒意刺骨。
“救命……”蘇望舒嗆得涕淚橫流,驚慌撲騰,“陸懷瑾,你個神經病!你干嘛?我是客人……”
前世她身在將軍府,被迫受制于人也就罷了,如今嫁過來受罪的人該是蘇令儀,他怎么還處處針對自己?
陸懷瑾趴在軟架上,目光惡劣又不屑:“一個居心叵測的長舌婦,信口污蔑將軍府,算哪門子的客人?”
“你!”蘇望舒氣得眼眶發紅,忽而聽到隔壁傳來的法事動靜,頓時不甘道,“厚顏攀附將軍府的人是蘇令儀,隔壁驅邪針對的邪祟也是蘇令儀……你沖我撒什么氣?”
眾人下意識看向蘇令儀。
少將軍下令驅邪,闔府確實流言紛紛,暗中有人諷刺蘇令儀是災星禍害……
但昨夜沈柔立功在先,到底沒人敢當面蛐蛐。
如今被自家親妹妹貼臉開大……
她該有多難堪?又該多傷心?
蘇令儀低眉苦笑,緘默不言。
這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反擊。
果然……
少女身影單薄,弱質纖纖,仿佛無枝浮萍,在蘇望舒的陣陣叫囂里,更顯孤弱可憐。
眾人不由心生憐愛。
“將軍府的家事,你懂個屁?”陸懷瑾罵完蘇望舒,又不爽地瞪一眼蘇令儀,“這時候你裝什么啞巴?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到你頭上,將軍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丟給蘇令儀一個錦盒,“這是給你的見面禮,不準不收……祖母備了家宴,讓我接你過去。”
兩句話,不動聲色地反擊了蘇望舒的質問——蘇令儀在這個家受歡迎得很,否則哪里請得動他親自來接人赴宴?
蘇令儀有些意外地接過盒子,抿唇笑得真誠,“謝謝。”
陸懷瑾被少女明媚無暇的笑容晃了眼,嘀嘀咕咕地紅了耳朵:“一點小恩小惠就笑得這么不值錢,真是沒見過世面。”
即便是吐槽,也讓人聽出幾分寵溺的味道。
“不可能!你們怎么可能……”蘇望舒看到兩人你來我往的熟稔交情,不禁想到前世陸懷瑾處處給自己難堪的屈辱,心頭更不忿。
惱恨交加之余,她不由得口不擇言:“蘇令儀,你到底給陸懷瑾下了什么**湯,竟哄得這紈褲轉了性?”
不等蘇令儀說話,陸懷瑾便沉了臉色,“污言穢語,粗俗不堪!喜歡喝湯是吧?”
他目光一轉,惡聲道:“來人,去隔壁取一壺驅邪香灰,兌成湯水喂她喝干凈,喝完再攆出去,別污染了將軍府的空氣……”
這動靜,就差指著蘇望舒的鼻子罵她才是邪祟。
“你敢!”蘇望舒滿面慘白,掙扎不得就開始道德綁架,“姐姐,你就眼睜睜看著親妹妹受辱嗎?你出身清流的風骨哪里去了?”
陸懷瑾臉色一沉。
朝野中不少清流文士處處抨擊將軍府擅武專權。
蘇家自詡清流文人,蘇父生前是翰林文官,更是詆毀將軍府的中流砥柱。
蘇令儀從前對父兄言聽計從,耳濡目染,想必也是一丘之貉。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