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寢殿。
葉衛青盯著那張巨大的疆域圖,CPU快燒了。
頭疼。
這異界版的大唐地圖是真牛逼,但上面畫的餅,他一個都吃不著。
節度使遍地走,藩王多如狗。
個個手握幾十萬大軍,就他這個天子,把霍去疾的御林軍和那四個將軍的‘拼好軍’全算上,三十萬都湊不齊。
指望那幫軍閥來勤王?
夢里啥都有。
更炸裂的是,北邊還有個百萬級別的異族大軍正在熱身,內憂外患,標準地獄開局。
他把視線挪到國運面板上。
【御駕親征】:親自領軍時,全軍士氣 100%,痛覺-50%,腎上腺素拉滿。
掛,這是純純的外掛。可惜冷卻CD長達一年,且用的次數越多,冷卻時間越長,得省著點用。
【物品傳送卡】:可向藍星龍國索要一件符合前置要求的物品。
要個啥?
高精度GPS?太陽能通訊器?
不行,這些都沒信號啊!
青霉素?好像可以,但杯水車薪。
眼下最大的渴,是明天朱溫就要在祭天大典上把他廢了,直接快進到大結局。
“好大兒,還沒睡呢?”
張忠賢的聲音跟鬼一樣從殿外飄進來,他手上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安神湯。
“搞定了?”葉衛青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必須的。”張忠賢把湯碗往桌上一擱,臉上那股子興奮勁兒都快溢出來了。
“老葉我跟你說,木大人簡直是吾輩楷模!他那個新計劃,我聽完當場就想給他磕一個!”
他立刻把地牢里木子白那套“父慈子孝”的毒計,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葉衛青拿著筆的手懸在半空。
臥槽。
這計策……絕了!
殺人還要誅心,簡直是掐著朱溫的肺管子在抽。
長安城里,朱溫那八萬兵是心頭大患,他兒子朱友珪那點私兵也是個蒼蠅。
現在好了,木子白一招“借刀殺人”,讓他們自己玩去。
再加上霍去疾和四位將軍在外面敲鑼打鼓,搖旗吶喊……
這盤棋,好像真能翻!
“不對,”葉衛青忽然抓到了一個BUG,“你之前抄木子謙的家,搜出了信和金元寶。”
“可你去抄朱友珪的府,要是毛都沒搜到,朱溫那老狐貍能信?”
證據鏈不閉環,等于白干。
張忠賢卻只是嘿嘿一笑。
“老葉,你忘了,你小時候的暑假作業,誰幫你代寫的?”
“又是誰模仿你爸簽字,連你們班主任都沒看出來?”
他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而且,你還記得我大學專業是啥不?”
葉衛青愣了愣。
表演系……和古風書法?
他悟了。
好家伙,我怎么把兄弟這專業對口的事給忘了。
張忠賢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騷包地甩了下根本不存在的劉海。
“咱倆啥關系?我幫你抄作業,模仿筆跡這活兒,專業對口了屬于是。”
“那幾封信,你以為真是木大人寫的?”
葉衛青看著自己這個顯眼包發小,緊繃的神經也松了。
也是,他怎么忘了,張忠賢這家伙,當年可是拿過省級古文書法大賽金獎的。
讓他模仿個唐末文官的筆跡,不是有手就行?
有了這層保險,那套“父慈子孝”的毒計,才算真正焊死了最后一個BUG。
就在兩人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時,寢殿外,忽然響起一陣琵琶聲。
那樂聲初起時還算正常,隨即猛地拔高,一股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直沖天靈蓋。
聽著聽著,葉衛青感覺自己的DNA都動了。
這,這他媽是……
《秦王破陣樂》!
葉衛青和張忠賢再次對視,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駭,拔腿就往殿外沖。
一沖出大殿,眼前的景象更讓他們瞳孔地震。
庭院里,一隊本該巡邏的御林軍,此刻跟中了定身術一樣,全停下了腳步。
一個個臉上掛著癡迷又向往的表情,握著刀柄的手都在抖。
皇權衰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連禁宮護衛都能被一首BGM給勾了魂?
兩人順著那激昂的樂聲,穿過回廊,最后在一個偏僻的宮苑角落,找到了聲源。
彈奏者,是個穿著樂妓服飾的女子。
她身形單薄,跪坐在石凳上,懷抱琵琶,十指翻飛如電。
隔著一段距離,臉上還蒙著面紗,但那股清冷又悲涼的氣質,卻怎么都擋不住。
在她旁邊,幾十個御林軍甲士圍成一個半圓,聽得如癡如醉,就差當場提刀砍了他這個昏君了。
不過葉衛青今天沒穿龍袍,一身常服,配上他那病弱小白臉的長相,倒像個來微服私訪的公子哥。
那幾十個禁軍看到有人過來,再一看清張忠賢那身標志性的大太監制服,以及他身邊那位的臉,魂都嚇飛了,撲通一下就要跪,卻被張忠賢一個手勢給攔住了。
葉衛青慢慢走過去,站到那女子面前。
“你彈的,可是《秦王破陣樂》?”
女子的動作猛地一僵,琵琶聲停了。
她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那些御林軍,聽了這曲子只覺得熱血上頭,想立刻為國捐軀,卻沒一個能叫出名字。
眼前這位公子哥,竟然一口道破。
“正是。”
女子放下琵琶,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張忠賢,心里咯噔一下,剛想問什么,就被葉衛青打斷。
“我姓李。”
葉衛青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這三個字,比任何通關文牒都好使。
女子身體劇烈一顫,再沒猶豫,俯身就要拜下去,卻被葉衛青伸手扶住。
“朕過來,沒別的意思。”
葉衛青松開手,繼續問。
“只問你,為什么在這里,彈這首曲子?”
聽到這句問話,那女子慘然一笑。
“回陛下,奴婢……奴婢只是剛剛聽說,那位曾言‘位卑未敢忘憂國’的木拾遺,他那位同樣忠烈的弟弟,如今也含冤入獄了。”
“奴婢人微言輕,心里難受,沒地方發泄。”
“恰好想起家父生前教過的這首《破陣樂》,就……就在這兒彈了,想告慰一下忠魂。”
“奴婢驚擾圣駕,還請陛下責罰。”
說完,她掙開葉衛青的手,猛地跪在地上。
她身后那幾十名御林軍也瞬間驚醒,跟著齊刷刷跪倒一片。
“臣等監管不力,請陛下責罰!不要怪罪這位姑娘!”為首的小隊長聲音都在抖。
葉衛青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卻笑了。
“你們有什么罪?”
“她彈得很好,連朕都被吸引了,何況是你們?”
跪著的人都悄悄松了口氣。
可葉衛青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但驚擾了朕的清凈,該罰,還是要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