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帽子被拽住,睡裙的領口隨之向上。
掩住了她的半張臉,只剩一雙漂亮的荔枝眸裸露在外,長睫不安地亂眨。
深呼吸時,鼻子悶悶的,有短暫輕微的窒息感傳來。
熟悉的氛圍,熟悉的臺詞......
姜鹿莓甚至不敢看那雙桃花眸一秒。
生怕自己腦子里裝得滿滿當當的黃色廢料,會被這男人識穿。
現在,就連她本人,也不能果斷判決,昨夜的那個似夢非夢,到底有沒有發生了......
“我撒謊怎么了?撒謊只是人品有問題,又不是作風有問題!”
女孩的聲音悶悶的,擠在衣領里,讓人分不清,她語調究竟是撒嬌,還是真的氣急敗壞。
要不是陳遇周莫名其妙地那樣親她......她怎么會做那種夢!
現在還好意思問發生了什么?
流氓,壞蛋,不負責任的登徒子!
她就沒見過這么混球的人!
姜鹿莓越想越氣,掙扎著,從男人的手中奪回了帽子的所有權。
而她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更是讓陳遇周肯定了,昨晚肯定發生了什么。
指尖柔軟的睡衣布料被扯回。
殘余的觸覺,讓他莫名覺察有些許落寞。
姜鹿莓的話,似乎飽含深意。
陳遇周斂下長睫,視線隨意掃過周遭,落在沙發上的西服外套上。
腦海中突然閃回某些畫面,他了然地收回手,站直了身體。
破案了,沈斯爵昨天給他的小孩嗝屁袋,八成被這女人看見了。
他不是給女人解釋的性子,更是覺得可笑幼稚。
一盒計生用品而已,就上升到作風問題上了?
陳遇周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對哄女孩這件事,更沒有任何多余經驗。
見眼前的小姑娘別別扭扭地挪開眼,甚至又有想溜之大吉的架勢。
他伸手,頎長手臂橫亙,攔住了她的行動路線,眸子微瞇,似笑非笑,“姜鹿莓,別忘了,我現在已經結婚了,隨身攜帶那些東西,只能說明我很有安全意識。”
弄清了原委,陳遇周了然地薄唇彎起。
肉眼可見,姜鹿莓眼角濃烈的緋意,自眼尾蔓延至了耳后根。
......他是在解釋口袋里的東西?
怎么感覺話里沒安什么好心呢?
惡作劇得逞,陳遇周卻不是什么善罷甘休的好東西。
見她莫名羞恥,他一反常態,沒有絲毫該有的紳士風度。
甚至變本加厲,微微彎腰,垂身湊在她的眼前。
“嫁給我之前,沒有做這種覺悟嗎?太太。”
......這男人,真是從骨子里就壞透了!
姜鹿莓很后悔,那天晚上就不該為色所迷,口下留情。
就該直接咬死他。
就在姜鹿莓徹底炸毛,準備跟這男人徹底魚死網破的前一秒。
一陣鋼琴曲突然響起,打碎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陳遇周眸底的玩味瞬間消散。
他攔住姜鹿莓跑路的姿勢沒動,而是維持著壁咚的姿勢,單手從浴袍的口袋里拎出了手機。
輕睨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沈斯爵。
罪魁禍首,自己沒找他算賬,他倒是送上門來了。
陳遇周隨手劃過,接起電話。
沈斯爵的聲音,肆無忌憚地從手機里鉆出:“老三,今晚大哥要做局,記得來盛世啊!”
“不去,我得在家陪老婆。”他拒絕得很干脆。
話音落下時,呼吸還故意吞吐在姜鹿莓的耳梢。
如愿看見那抹瑩白逐漸泛起粉色。
陳遇周這才堪堪玩夠,收斂了視線,準備抬身,放過這快要原地爆炸的小兔子。
“哈?你老婆不是被你嚇跑,出逃京北了嗎?兄弟不會笑話你的,沒必要說謊。”
沈斯爵不知道開了免提,嘴一如既往地賤。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陳遇周唇角僅剩的那點愉悅,瞬間煙消云散,臉色隨之陰沉下來,黑得仿佛能滴下墨來。
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
反觀聽明白怎么個事了的姜鹿莓,嘴角動了動。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不知死活地繼續輸出,“要是真的,也帶出來一起玩玩唄?我是真想看看,是誰算計了我們三少,還能全身而退的——”
“滾。”陳遇周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
電話掛斷,他又偏過臉,望向憋著壞笑的姜鹿莓。
想到了什么,毫無征兆地開口問道,“你酒量怎么樣?”
姜鹿莓一時半會忘了自己還在鬧別扭,回答得很順口,“一般一般,也就喝倒幾桌人的水平吧。”
“很好。”轉身離去前,陳遇周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今晚,跟我一起,幫我喝。”
“憑什么?!”半拍后,她才反應過來,對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腳。
又聽陳遇周頭也不回地輕笑,“想做我老婆,沒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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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遇周承認,這話帶有恐嚇成分。
但看見這位張牙舞爪的兔子小姐吃癟,實在是太過上癮,他實在有些情不自禁。
事實上,他預測的沒錯。
本就一晚上沒睡好,又被他欺負了一頓的姜鹿莓,原本制定好的補覺計劃,也在她的輾轉反側下,宣告了失敗。
更可惡的是,這人叫她辦事,竟然不管飯!
當晚,她重新坐上陳遇周的邁巴赫后座時,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根水蜜桃棒棒糖,含在唇齒間。
幾小時沒見,她這個便宜老公,又恢復了那副衣冠禽獸的打扮。
金絲眼鏡,白色襯衫配上假正經的馬甲衫,標準的霸總四件套打扮。
甚至還抱著個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專注著看什么東西。
咳咳,姜鹿莓很沒出息地承認,即便如此,還是很帥......
“我以為,你為此會有半點良心不安。”陳遇周單手扶頭,不經意地露出他腕間還未完全痊愈的咬痕。
就差把興師問罪四個字寫在臉上。
姜鹿莓無語地抿唇。
陳遇周不是個啞巴,或許這就是她作惡多端這些年的代價吧。
邁巴赫停在燈火輝煌的盛世酒吧大門外。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車,陳遇周似乎這才得了空,推了推金絲眼鏡,仔細打量了眼姜鹿莓今天的穿著。
只一眼,他的眉心便不自然地蹙起。
姜鹿莓卻仿佛全然感知不到他的不滿,笑得眉眼彎彎,輕輕歪了歪頭。
還明知故問道:“怎么了,老公?我打扮成這樣,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