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沉入滾燙的深海。
唇舌交纏的曖昧聲音,與自己急促混亂的喘·息,交融在一起。
姜鹿莓缺氧,無力,身體深處卻有什么陌生的東西,在慌亂中悄然滋生。
黑色背心,化作一片小小布料,被惡劣到骨子里的男人隨意丟在腳邊。
灼熱指尖肆意撩起酥麻顫栗。
氧氣稀薄,姜鹿莓的理智,已然瀕臨斷線的邊緣。
“叩叩叩——”
就在這時,突兀的車窗敲擊聲,打斷了他們的意亂情迷。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給在車里的兩人,當頭一棒。
陳遇周的身軀明顯一僵,金絲鏡片后,那雙被**染得渾濁的桃花眸,閃過一絲惱怒與戾氣。
但他幾乎是立刻控制住了,只剩下沉重的,帶著熱意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
姜鹿莓濕漉漉的荔枝眸微瞪。
理智回籠,她手忙腳亂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用氣音催促道,“是代駕來了......”
她在干嘛?差點就融化在陳遇周的眼睛里了。
的確是做好了水到渠成,各取所需的準備,但她沒想到,這酒意,太過濃烈。
陳遇周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恢復了清明冷靜。
他沒再敢看此時衣衫不整的姜鹿莓一眼,抓過一旁的西服外套,給她蓋上。
喉結滾動,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姜鹿莓,這事兒沒完。”
說完,他沒等姜鹿莓的回應,利落地坐直了身子。
隨手理了理凌亂的領口,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衣冠楚楚的陳三少。
只是微微緊繃的下頜線,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并非幻覺。
車窗被降下,露出代價小哥禮貌又略顯尷尬的臉,“先生,是您叫的代駕嗎?”
陳遇周面無表情地將車鑰匙甩給了他,“嗯,去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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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鹿莓真覺得自己瘋了。
西裝外套布料微硬,剮蹭過她肌膚時,對她來說,儼然是一種凌遲。
偏偏,屬于陳遇周的氣息太過濃烈霸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剛才兩人的舉止有多么超脫常理。
重新回到南區的大平層。
姜鹿莓幾乎是逃也似地,沖進了客臥的浴室。
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瓷磚,她才仿佛找回了呼吸。
被男人觸碰過的地方依舊發燙,酒吧的煙酒氣和陳遇周身上的氣息,讓她只想立刻洗掉這一切。
她再也不承認自己酒量好了。
看起來,她的酒量差得要死。
打開淋浴,任由溫熱的水流當頭淋下,打濕了眼睫。
之前在酒吧喝下的那些酒,后勁終于洶涌地反撲上來。
她草草洗完,胡亂套上一件寬大睡裙,就這么濕著頭發,暈乎乎地一頭栽進了大床里。
幾乎是沾枕即眠,酒精和疲憊將她拖入昏沉......
“哐當——”
一聲金屬撞擊地面的巨響,在深夜死寂里炸開,硬生生將淺眠的姜鹿莓吵醒。
她皺著眉,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暈乎乎地趿拉著拖鞋,拉開了房門。
客廳里,景象有些滑稽。
陳遇周背對著她,站在開放廚房的島臺前。
看著也是剛洗完澡,深色絲質睡袍松松垮垮系著,從背后望去,襯得肩背線條更顯寬闊。
一旁斜支的手機屏幕亮著,廚藝教學視頻的畫面,還在播放著。
鍋蓋掉在地上。
顯然,那陣噪音巨響的來源,正是它。
姜鹿莓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輕聲詢問:“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么呢?”
“吵醒你了?”聽到她的問話,陳遇周轉過頭。
他洗完澡,沒有戴眼鏡,直勾勾的眼神,就這么隨意撩過她的全身上下。
睡裙下,大白腿若隱若現地展露,比晚上去夜店的那副張揚打扮,多了幾分半遮半露的性感。
陳遇周喉嚨略微干澀,聲音撩撥在夜色,沙啞性感。
倒是聽不出什么波瀾,仿佛剛才手忙腳亂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鹿莓眼神下意識躲閃,指尖捏了捏裙角。
車里的那些畫面,還在不斷閃回,讓她尷尬地不知道如何自處。
她吸了吸鼻子,注意力突然被一股焦糊味吸引。
目光落在他面前那只咕嘟冒泡的小奶鍋上。
里面翻滾著深褐色的液體,幾片姜和紅棗浮沉其中。
“醒酒湯?”她唇瓣輕抿,有些略微詫異。
陳遇周像是被戳穿了什么心思,視線飛快地從她身上挪開,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
“明天我一早有事,你今天喝了不少,先煮上,不至于明天頭疼。”
姜鹿莓看看鍋里那鍋賣相實在不怎么樣的湯。
胃里殘存的酒意翻騰著,但心里某個角落,卻像被輕輕炸了一下。
她走過去,湊近看了一眼,撇撇嘴,小聲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準備把我毒死呢。”
陳遇周活活被這小白眼狼氣笑了,“你這二兩肉,按斤賣也不值幾個錢。”
二兩?她還是很有肉的好吧!
姜鹿莓挺了挺胸,方才那點不自在,也由于這狗男人的還嘴,瞬間煙消云散。
她還想開口說什么,就見狗男人彎腰,伸手撿起了她腳邊的鍋蓋。
也就在陳遇周伸手的瞬間。
姜鹿莓眼睜睜地看清,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有一道突兀紅痕,眼見著就要蒸起水泡。
那點紅痕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所以,剛才鍋蓋掉地上,是因為他燙到了手?
姜鹿莓慢半拍地理解了現狀。
這舉動,跟他平日里矜貴冷艷的三少形象,實在反差得有點離譜。
她想到了什么,轉身回房翻箱倒柜。
很快,又捏著個小東西回來了。
陳遇周定睛望去,是一個創可貼,上面還印著只藍色玉桂狗。
跟她那天穿著的睡衣是同款。
“多大點事。”姜鹿莓抓起他的手腕,撕開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貼在他手指的傷痕。
“再不包扎,它就要自己痊愈了!”
女孩低著頭,細心地撫平創可貼邊緣的褶皺。
陳遇周垂眸,視線凝著她毛茸茸的發頂。
以及她白皙的后頸線條,在寬大的睡衣領口里,若隱若現。
那點被燙到的刺痛感早已感知不到。
另一種更洶涌、更熟悉的燥熱感,卻沿著脊椎猛地竄了上來,迅速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