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碧是妖族。

曾受桑長華的救命之恩，留在了青云門。

但她神出鬼沒，修為莫測，幾乎從未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宗門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桑隨云因是掌門養子，所以知曉凝碧的存在，可沒想到她居然被桑長華安排在桑悠然的身邊！

桑悠然也是看了書知道的。

那日魔祟入侵，凝碧和桑長華皆不在宗門，原主才會死于非命。

現在。

身穿白袍的少女，神情倨傲站在灑滿陽光的仙臺長廊下：“你是要自己滾，還是我把你打出去？”

桑隨云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從未想過，對他唯命是從、癡迷到骨子里的女人，有朝一日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冰冷、戲謔，甚至帶著一絲上位者的輕蔑。

讓他無端想要臣服。

可很快，他的內心重新被憤怒填滿。

“桑悠然，你瘋了嗎？”桑隨云的聲音都高了幾個調，語氣里透著威脅，他終于不再偽裝，“讓凝碧護法對我動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桑悠然懶洋洋道：“知道啊，我在清理門戶。”

“你——”桑隨云怒極反笑，眼里盡是鄙夷，“你以為我會信？你敢嗎？”

敢讓凝碧對他動手？

以往，只要他稍稍冷臉，桑悠然就會驚慌失措地討好他，生怕他生氣，所以他胸有成竹。

桑悠然在心里嘖了聲。

原主還真是把他慣壞了。

迷之自信。

她懶得跟他廢話，只是輕輕抬了抬下巴，對凝碧道：“凝姨，踹出去。”

凝碧很忠心，對桑悠然的命令，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立即照辦。

她的身形一閃，瞬息出現在桑隨云面前，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剎那，一腳踹在他胸口！

“砰！”

只聽一聲重響。

桑隨云整個人從悠然居橫飛出去，肉身重重砸在外面的青石板上，濺起一片塵土，狼狽至極。

附近剛好有不少弟子，他們被動靜吸引，一片嘩然。

“那是什么東西從出來了？”

“好像不是個東西，是……桑師兄？！”

“怎么可能？桑師兄會被悠然居丟出來！誰不知道桑悠然對桑師兄唯命是從？”

“對啊，剛我還聽說桑師兄要去找桑悠然算帳，因為她逼白師妹去摘靈草，害得白師妹掉下寒潭。”

“……”

所有人議論紛紛時，桑悠然慢悠悠走到了洞府門口。

高挑慵懶的姿態，一經出現，四周的空氣都安靜了。

還真是桑悠然干的？

桑悠然居高臨下看著掙扎起身的桑隨云，笑意不達眼底：“哦對了，兄長，這些年你從我這兒借走的靈丹、法器、符箓，也該還回來了吧？”

“什么借？”

桑隨云看到桑悠然，第一反應便是以為她追出來道歉的，但下一瞬，就被她的這句話砸懵了，連胸口的痛都忘了。

桑悠然眨了眨眼睛：“你忘了嗎？這些年你從我這里借走多少修煉資源，不會不想還了吧？”

桑隨云臉色鐵青，強撐著道：“那些分明是你給我的！”

“我給你的？”

桑悠然眼睛微微睜，似乎很震驚他的不要臉，“俗話說，親兄妹也要明算賬。這些年你一直修為沒有長進，屢次在我面前哭訴抱怨，我會把那些修煉資源都給你嗎？”

趁著不少人在這附近看熱鬧，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夠他們聽見。

桑隨云被凝碧踹了一腳，胸口本就劇痛，這會兒氣得起伏，更加疼得難忍，“你胡說！我什么時候和你哭訴了？！”

“你不止哭啊，你還要上吊呢。”桑悠然搖頭嘆息，很是失望地道：“雖然你的天賦一般，你也不能讓我以為大家都嫌棄你是養子，所以都欺負你，把什么好東西讓給你。”

這下周圍的人臉色變了。

桑隨云心底一慌。

原著里描寫，他的確有過這種陰暗的心理，可他誰都沒有告訴。

“夠了，東西我會還給你。”

桑隨云仍強撐著冷笑：“桑悠然，你今日這般對我，別后悔！”

“后悔？”桑悠然嗤笑一聲，“我桑悠然做事，從不后悔。”

她轉身洞府，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明日我會讓人把清單送到你那兒，少一件，我就親自去取。”

桑隨云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眼底翻涌著陰沉的怒意，最后在所有人或笑話或鄙夷的注視下，咬牙離去。

桑悠然回到悠然居，凝碧還站在院子里，看到桑悠然回來，她像是做錯事一樣，低著頭道：“大小姐，我下手是不是重了？”

桑悠然瞇了瞇眸子，忽然湊近，笑道：“凝姨，你剛才那一腳太帥了，能教我嗎？”

凝碧和自己的母親同輩，擔得起她叫一聲凝姨。

凝碧一愣，似是沒料到桑悠然是這般態度。

她記得桑悠然一向不喜歡妖族，尤其是蛇。

所以凝碧從不露面。

今日桑悠然呼喚她已經讓她驚訝，又叫她凝姨。

凝碧猶豫了下，道：“可以，但你得先修煉。”

“凝姨放心，”桑悠然唇角微揚，“我會好好同修的。”

凝碧深深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審視。

大小姐這是真的變了？

不再執著于桑隨云，決定好好修煉了？

她得再觀察觀察，匯報給宗主。

桑悠然說會好好修煉，就好好修煉。

她回到悠然居，立刻進了練功室。

原主身為青云門大小姐，修煉資源是最好的，洞府里什么都一應俱全，不用去和宗門這么多人擠公共練功室。

可惜她為了桑隨云，一直暴殄天物。

桑悠然盤膝而坐，嘗試運轉體內靈力。

然而，當她內視丹田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個世界里，每契約一個道侶，丹田內都會多一條契約線。

道侶契約越深，靈力互通越強，修行的速度也會加快。

而此刻她的七條道侶契約線，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唯有江凜那條，因方才的“親密接觸”，勉強流轉著一絲靈力，但也稀薄得可憐。

“這樣不行……也太慢了。”她低聲喃喃。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的話。

消失了好一會兒的系統，忽然跳出來。

【道侶即墨無綏正在靠近，目前好感度-243，怨氣值較高，請宿主注意安全。】

桑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