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陳白露追上了江余生。
江余生回眸,看向了她,語氣冷漠:“止步!”
陳白露怔住了。
她也是第一次在江余生的身上感受到鴻溝般的距離感與冷漠感。
他以前從不這樣,任何時候跟自己講話都是溫聲細語的。
可是現(xiàn)在,他看著自己,宛若在看一個陌生人。
“今晚我主要的目的是來見你的,可是后來思齊引薦我見林正倫先生,談一點生意上的事情,耽擱了。”陳白露解釋道,“至于交杯酒,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們都在起哄,我不忍心讓思齊尷尬……”
江余生只是漠然的看著她:“跟我有關系嗎?”
陳白露的呼吸都是一滯。
我都已經(jīng)跟你解釋了,你還要怎么樣?
“好,那今晚的事情,你不跟我解釋一下嗎?”陳白露直視著江余生,內心的好奇終究是壓制不住。
為什么王萬金和胡冉都忌憚江余生?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是說,江余生的身上,隱藏著什么秘密?
但江余生只是譏諷的看著她:“陳白露,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今晚來赴約,不是因為你在,而是我答應了張兮兮。”
陳白露看向了站在江余生旁邊,仍舊驚魂未定的張兮兮。
她仍舊抱著江余生的手臂,今晚的驚嚇實屬不輕。
陳白露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們兩個……是不是很早就好上了?”
張兮兮聞言,頓時松開了江余生的手臂,而后也是冷冷的看向了陳白露:“白露,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和相信我。”
“我的邊界感很強,自從你跟江余生相戀之后,我從沒有私下里跟江余生有過任何的聯(lián)系。”
“是,以前是有過好感,可是我不愿意放棄你這個朋友,更不愿意放棄與江余生之間的友誼,所以我克制住了自己。”
“江余生也足夠的愛你,可是你卻不信任,這很可悲。”
“今晚我所受到的驚嚇,都是你帶來的。”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你的邊界感真的要強一點,你待人接物,從來不會拿捏分寸,比如徐思齊,他什么心思,你不會不知道,江余生什么感覺,你也不會不了解,可是你仍舊一意孤行。”
張兮兮一連串的說了很多,并且繼續(xù)開口:“現(xiàn)在來看,你真的失去江余生了。”
陳白露怔在了原地,眉宇間露出了一縷暴躁之色。
“江余生,我就問你,你真的不跟我解釋嗎?”陳白露問道。
張兮兮失望的看著她:“白露,你到現(xiàn)在還是這個語氣,仍舊不知悔改,我真的很失望。”
江余生壓根就沒有跟陳白露繼續(xù)啰嗦的心思,對張兮兮開口:“去吃你喜歡吃的鴨血粉絲,去不去?”
“去!”張兮兮重重的點點頭。
二人轉身離去,只剩下了陳白露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路邊的一家鴨血粉絲店里面,這里是小吃一條街,充滿了煙火氣息。
來來往往的行人,空氣中彌漫著烤串的香氣,飄著小販們的吆喝聲。
江余生很享受這種煙火氣息,每次遇到這種場景,內心都會感慨一聲:“活著真好。”
人世間的繁華不止城市間的高樓大廈和游人如織的景點,更多的是這種小世界的煙火和生氣。
“我發(fā)現(xiàn)你很喜歡這種場所。”店內,二人各自點了一份。
江余生低著頭,笑了笑,眼中的深邃令張兮兮清晰可見:“因為我以前接觸不到。”
當年,他就如同在地獄中行走,他四周的空氣,更多的是彌漫著血腥味道。
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更多是,一具具殘破而猙獰的尸身。
有戰(zhàn)友的,也有敵人的,更多的是被他所殺的。
回國后,所以他就愛上了這種充滿煙火氣息的大街小巷。
因為只有見到這些,他才覺得自己是在活著,自己還是一個正常人,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你跟白露,真的結束了嗎?”張兮兮問道。
江余生點點頭:“從婚禮當天她去找徐思齊,就已經(jīng)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么,張兮兮的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氣。
忽然間,她抬起頭,眼中有著一抹亮光:“那你看,我有機會嗎?”
江余生一愣,而后道:“還是那句話,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著睡我。”
“少廢話,你就說給不給睡!”張兮兮說道。
江余生道:“咱們可是異父異母的手足兄弟,想睡我……”
“得加錢!”
“滾一邊去!”張兮兮笑罵了一句,然后低頭吃粉絲。
二人間的玩笑話,倒也是沖淡了她心中不少驚恐之色。
“你就不問問我今晚的情況嗎?”江余生問道。
張兮兮搖搖頭:“你不說,自然會有你的理由,況且無論你是什么身份,你在我的印象中,都是五年前那個可憐兮兮,連一套五百塊錢衣服都買不起的落魄年輕人。”
江余生看著張兮兮,心中有些贊賞。
這點他很欣賞張兮兮,為人處世,特別有分寸和邊界感,不該知道的,從來不問。
江余生也是沒辦法告訴她。
難道跟她說,胡冉害怕自己是因為自己一拳打穿了北甸白司令的胸膛,宰了乾東拍賣行的一個舵主?
王萬金害怕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將一船海盜都打成了碎肉?
兇戾的一面,不該讓她們看到。
她們只要覺得歲月靜好就行。
張兮兮吃的很香,吃完后摸了摸肚子:“奇怪,跟你在一起,總是吃的很香。”
這點比陳白露要好。
陳白露始終是不愿意跟自己吃這種路邊攤的,她覺得不衛(wèi)生,更覺得有**份。
江余生提了多次,都被她拒絕過,甚至還發(fā)過幾次火。
張兮兮的家庭條件也是不差的,自己是農科所的博士,薪資待遇豐厚,出入高檔飯店完全無壓力。
這種都市麗人,卻愿意陪著自己吃路邊攤,而且每次吃的很香。
這也是江余生對張兮兮一直保持善意的原因。
吃過飯,聊了一會兒,江余生的電話響起。
沈驚蟄打來的,聲音清冷:“余生,什么時候回來?奶奶在問了。”
聽到是女人,張兮兮瞬間豎起了耳朵,而后主動起身結賬:“老板,結賬了。”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二人并肩走到路邊,江余生攔了一輛出租車。
張兮兮點點頭:“知道了。”
她看著出租車走遠,眼神黯淡了下來。
她怎么沒有聽出來,剛才分明是一個女人問他什么時候回家的聲音。
江余生啊江余生,你就是一個呆子。
張兮兮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也就六點鐘左右,沈驚蟄從床上醒來,下意識的看向拐角,江余生一如既往的離開了。
走下樓,一樓大廳內仍舊傳來了早餐的香味。
她發(fā)現(xiàn)江余生從不睡懶覺。
年輕人很少有不睡懶覺的,不知道江余生為什么每天都會五點鐘準時起床。
“小江的手藝真的不錯,我都不想回去了。”奶奶看著江余生,越看越滿意。
長得帥,溫柔,文質彬彬,還能夠把家務事料理的好好的,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吧?
“那奶奶就多住一段時間。”江余生笑著說道。
吃完早餐,沈驚蟄就帶著江余生出門,準備去林家,看望林世昌,打探一下林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