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林不凡通過手機(jī)屏幕，冷冷地看著辦公室里發(fā)生的一切。

當(dāng)他看到李三那張因?yàn)橥纯嗪涂謶侄で哪槙r，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里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夜鶯，讓他閉嘴。”林不凡淡淡地說道。

那殺豬般的嚎叫，有點(diǎn)吵到他的耳朵了。

“是。”

命令下達(dá)。

辦公室里，那個控制著李三的“一組”成員，毫不猶豫地從戰(zhàn)術(shù)背心上扯下一卷膠帶，撕下一長條，簡單粗暴地封住了李三的嘴。

“唔唔唔——！”

李三的嚎叫變成了絕望的嗚咽，他拼命地掙扎著，但那兩個“一組”成員的手臂，就像兩道鐵箍，讓他動彈不得。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不解。

這些人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少爺，李三已經(jīng)控制住。蘇小姐那邊……”耳機(jī)里，傳來林夜鶯的詢問。

“我去看看。”

林不凡掐滅了手機(jī)屏幕，將它揣回口袋，轉(zhuǎn)身朝KTV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步伐悠閑，就像是飯后散步一樣，與周圍那緊張肅殺的氣氛格格不入。

當(dāng)他走進(jìn)白金瀚KTV的大門時，這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震耳欲聾的音樂已經(jīng)停了，舞池里空無一人。

大廳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尸體，全都是李三手下的打手和保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幾個“一組”的成員，正在無聲地清理著現(xiàn)場，將尸體一具一具地拖走，用特制的液體清洗著地上的血跡。

林不凡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徑直穿過大廳，朝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走去。

林夜鶯早已等在了樓梯口。

“少爺。”她躬身行禮。

“帶路。”

“是。”

林夜鶯在前面引路，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jìn)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滿了各種雜物，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發(fā)霉的味道。

在最里面的一個房間門口，站著兩個同樣裝束的“一組”成員。

看到林不凡，他們立刻躬身行禮。

林不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推開了那扇鐵門。

房間里很黑，只有一盞昏暗的小燈泡亮著。

借著微弱的光，他看到房間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身影。

正是蘇忘語。

她身上的那條吊帶短裙已經(jīng)變得皺巴巴的，上面還沾著一些污漬。

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嘴上也被貼著膠帶，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似乎剛剛才從昏迷中醒來，正一臉驚恐地看著門口，當(dāng)她看清來人是林不凡時，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里，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涌上了一股委屈。

林不凡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弄。

“嘖嘖。”

他搖了搖頭，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了蘇忘語的下巴。

“京城第一圣母，律政界的黑玫瑰，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狠狠地扎在蘇忘語心上。

“唔！唔唔！”

蘇忘語被他捏著下巴，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這個混蛋！

王八蛋！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不來安慰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里說這種話！

“怎么？不服氣？”林不凡看著她那副快要噴火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就算從樓上跳下去，也不會來找我嗎？”

“現(xiàn)在呢？要不是你那條求救短信，你猜猜你現(xiàn)在會在哪？”

“是在某個手術(shù)臺上，被人開膛破肚，還是被打包送去面國，讓你好好體驗(yàn)一下異國風(fēng)情？”

林不凡的話讓她想起了李三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想起了那些關(guān)于“零件”、“貨源”的對話，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看到她哭了，林不凡臉上的嘲弄才收斂了一些。

他松開手，站起身，對著門口的林夜鶯擺了擺手。

“給她松綁。”說完，林不凡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蘇忘語被揭開后也跟了上去，當(dāng)他們走出地下室，重新回到KTV一樓大廳時，蘇忘語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之前還奢靡混亂的大廳，此刻已經(jīng)變得空空蕩蕩。

“人……人呢？”她忍不住小聲問道。

“處理掉了。”林不凡的回答，輕描淡寫。

蘇忘語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處理掉了？

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處理掉了？

“我最討厭恃強(qiáng)凌弱、橫行鄉(xiāng)里，欺負(fù)老實(shí)人的村霸，”林不凡淡淡說道：“普通人的日子本身就已經(jīng)很難了，你還欺負(fù)父老鄉(xiāng)親，該死！”

就在這時，KTV的大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

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響。

很快，十幾輛警車和幾輛黑色的特警突擊車呼嘯而至，將整個白金瀚KTV圍得水泄不通。

車門打開，全副武裝的特警魚貫而出，迅速拉起了警戒線。

趙東來穿著一身警服，從一輛指揮車上走了下來，臉色凝重。

當(dāng)他看到KTV門口，那個正悠閑地抽著煙的年輕男人時，他立刻快步走了上去。

“林少！”趙東來迅速走到林不凡面前，看著好整以暇的林不凡也是松了口氣。

“嗯。”林不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他看了一眼趙東來身后那些如臨大敵的警察，撇了撇嘴：“陣仗不小啊。”

趙東來苦笑一聲：“林少您一句話，我哪敢怠慢。整個市局能調(diào)動的人，全都在這兒了。”

他看了一眼林不凡身后的蘇忘語，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KTV大廳，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林少，這……里面是什么情況？”

他接到林不凡的電話時，還以為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大案，或者是有什么窮兇極惡的歹徒。

可現(xiàn)在看來，怎么……這么安靜？

“沒什么情況。”林不凡將手里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主犯，在三樓辦公室。”

“賬本，在桌子上。”

“人證，我身后這個就是。”

他指了指一臉呆滯的蘇忘語。

“至于其他人……”

林不凡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個讓趙東來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都畏罪自殺了。”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整個下河鎮(zhèn)就被一則驚天動地的消息給炸醒了。

鎮(zhèn)上的土皇帝，橫行霸道了近十年的李三和他手下的幾十個兄弟，昨天晚上一夜之間全都死在了自己的老巢——白金瀚KTV里！

官方給出的通告是：涉黑團(tuán)伙頭目李三，因畏懼警方正在展開的“雷霆掃黑”行動，走投無路之下選擇集體自殺。

這個說法，鬼才信！

鎮(zhèn)上的老百姓，雖然嘴上不敢說什么，但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集體自殺？

李三那種視財(cái)如命，草菅人命的家伙會舍得自殺？

還帶著幾十個兄弟一起？

這他媽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天大的人物，被人給一鍋端了！

一時間，整個下河鎮(zhèn)議論紛紛，各種猜測滿天飛。

有的人說是黑幫火并，有的人說是上面終于派人下來了。

但不管怎么說，對于下河鎮(zhèn)的老百姓而言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少人家，甚至直接放起了鞭炮，慶祝這個惡霸的倒臺。

而與民間的歡騰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下河鎮(zhèn)政府大樓里那一片愁云慘淡。

常務(wù)副鎮(zhèn)長，李軍的辦公室里氣氛壓抑。

李軍，也就是李三的親哥哥，此刻正一臉慘白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

他弟弟死了。

一夜之間，連人帶場子，全沒了。

他昨天晚上，還接到了李三那通報喜的電話，說又處理掉一個不聽話的丫頭，還聯(lián)系上了面國的買家，準(zhǔn)備做一筆“零件”的大生意。

可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怎么就……

他想不通，也根本不敢想。

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李三是他最大的搖錢樹，也是他最得力的黑手套。

這些年，他能從一個普通的科員一路爬到副鎮(zhèn)長的位置，靠的就是李三在外面幫他撈錢，幫他擺平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現(xiàn)在李三死了，那些他貪污受賄，官商勾結(jié)，甚至參與人口和器官買賣的證據(jù)……

李軍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