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忘語站了起來,直播鏡頭給了她一個特寫,那張美艷而清冷的面孔上,看不出絲毫的慌亂。
“辯護人,你可以開始了。”審判長提醒道。
蘇忘語定了定神,邁步走向證人席。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法庭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沒有立刻發問,而是繞著證人席走了一圈,那雙極具壓迫感的丹鳳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如煙。
柳如煙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角。
“柳如煙女士,”蘇忘語終于開口了,她的聲音清冷而干脆,不帶一絲感情,“你剛才說,案發當晚,你將我的當事人林不凡先生扶回房間后,準備離開,是他突然抓住你的手,不讓你走,對嗎?”
“是……是的。”柳如煙點了點頭,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那么請問,”蘇忘語的語速不快,但充滿了壓迫感,“你將一個醉酒的成年男性扶到床上,這個過程,想必很辛苦吧?”
柳如煙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么問這個。
“是……是有點辛苦,林少他……他挺重的。”
“那么,在你辛苦地把他安頓好,準備離開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應該是離他越遠越好,對嗎?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又是一個如此懂得保護自己的‘清純’女孩。”蘇忘語特意在“清純”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王可立刻站了起來:“抗議!辯護人使用誘導性和侮辱性詞匯!”
“抗議無效。”審判長擺了擺手,“辯護人,請繼續。”
蘇忘語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繼續問道:“可根據酒店走廊的監控顯示,你離開林不凡先生的房間后,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走廊里徘徊了將近十分鐘,期間還不停地看手機,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請問,你是在等誰?”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柳如煙的劇本范圍。
她的臉色瞬間一白,眼神閃爍:“我……我沒有等誰。我只是……只是有點害怕,腿軟了,想歇一會兒……”
“是嗎?”蘇忘語從文件里抽出一張紙,“這是我們從通信公司調取的,你當晚的通話記錄。記錄顯示,在你離開房間后的那十分鐘里,你和一個尾號為8888的號碼,有過三次通話,總時長超過五分鐘。柳女士,你一邊害怕得腿軟,一邊還能跟人煲五分鐘的電話粥,你的心理素質,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轟!”
旁聽席和直播間,都發出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驚嘆聲。
“臥槽!還有這一出?不是說嚇得不行嗎?”
“這個律師有點東西啊!這都能查到?”
柳如煙的臉徹底白了,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我……我那是給我閨蜜打電話求助!我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慌亂地解釋道。
“是嗎?你的閨蜜?”蘇忘語步步緊逼,“那么,為什么這個尾號8888的號碼,機主登記的卻是一個名叫‘李偉’的男性?而且,根據我們查到的信息,這位李偉先生,是京城一家著名娛樂八卦周刊的主編。柳女士,你半夜三更,不給你所謂的閨蜜打電話,卻給一個八卦主編打電話求助,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我……我不認識什么李偉!我不知道!”柳如煙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律師王可。
王可再次站起:“抗議!辯護人提出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怎么會無關呢?”蘇忘語立刻反駁,“這恰恰關系到原告證詞的真實性!她聲稱自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卻在所謂的‘案發’后,第一時間聯系媒體主編,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真實動機,到底是為了伸張正義,還是為了炒作自己,或者……是受人指使,進行一場有預謀的陷害!”
蘇忘語的話,擲地有聲!
審判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慌亂的柳如煙,對王可說道:“抗議無效。證人,請你如實回答辯護人的問題。”
“我……我……”柳如煙徹底慌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用哭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嗚嗚嗚……”
蘇忘語冷眼看著她拙劣的表演,沒有再追問下去。
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成功地在法官和所有觀眾心里,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她話鋒一轉,指向了大屏幕上那段晃動的視頻。
“柳女士,我們再來說說這段視頻。”
“你說,這是你事后從我當事人長期租住的酒店套房的攝像頭里取出來的,對嗎?”
“是……是的。”柳如煙抽噎著回答。
“那么請問,你是怎么知道我當事人的房間里,在那個位置,藏著一個針孔攝像頭的?”蘇忘語的問題,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核心。
柳如煙的哭聲一頓。
對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她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第一次進入那個房間,她怎么可能知道在那個隱蔽的盆栽里,藏著一個攝像頭?
這根本不符合邏輯!
“我……我是猜的!”柳如煙急中生智,“我以前在網上看到過,說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在酒店里裝這些東西……我就……我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找,沒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這個解釋,極其牽強。
蘇忘語笑了,那笑容里充滿了不屑。
“柳女士,你的運氣可真好。不僅能猜到有攝像頭,還能在那么大的一個房間里,精準地從幾十盆盆栽里,找到那個藏著攝像頭的。這份偵察能力,不去當警察真是屈才了。”
“噗嗤……”旁聽席上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柳如煙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蘇忘語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發問:“好,就算你運氣好,找到了。那么請問,這段視頻,你是什么時候拿到的?”
“就……就是案發第二天。”
“案發第二天?”蘇忘語提高了音量,“也就是說,在你報警之后,在警方已經介入調查的情況下,你沒有將這個重大發現告訴警方,而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潛入一個‘強奸犯’的房間,盜取了這份‘證據’?”
“柳女士,你的行為,合法嗎?你為了拿到這份‘證據’,不惜以身試法,你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蘇忘語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柳如煙的心理防線上。
柳如煙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她只能抱著頭,反復地哭喊:“我沒有……我不是……你們為什么要這么逼我……我只是想討個公道……”
看著她這副模樣,蘇忘語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轉過身,面向審判長,朗聲說道:“審判長,我請求法庭,當庭播放這段所謂的‘證據’視頻的原始音頻軌道。”
“原始音頻軌道?”審判長有些不解。
“是的。”蘇忘語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我懷疑,我們現在聽到的這段聲音,并非原始聲音,而是經過后期配音合成的!”
此話一出,全場再次死寂。
配音?
如果連聲音都是假的,那這場指控,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