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看守所。
這里關押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重刑犯,或是案情重大、等待審判的嫌疑人。空氣里常年飄著一股子霉味和人渣混合在一起的奇怪氣息。
林不凡被帶進來的時候,整個監區都騷動了起來。
“臥槽!那不是林不凡嗎?電視上那個!”
“他怎么進來了?不是剛判了無罪嗎?”
“你懂個屁!我聽說他牽扯上連環殺人案了!S殺人魔!奸殺了好幾個女的!”
“真的假的?長得人模狗樣的,玩這么變態?”
議論聲,口哨聲,不懷好意的哄笑聲,從各個監室的鐵門后傳來。
林不凡穿著一身橙色的囚服,手上還戴著手銬,但他臉上沒有絲毫階下囚的自覺。他懶洋洋地跟著獄警走著,那閑庭信步的模樣,不像是在進監牢,倒像是在視察自家的后花園。
唐松走在他身邊,看著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里的火就壓不住地往上冒。
“林不凡,到了這里,就別再擺你那大少的譜了。”唐松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威脅的語氣說道,“這里可不是你家的酒店,沒人會慣著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林不凡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卻讓唐松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
“哦?”林不凡嘴角一撇,“是嗎?比如呢?你打算怎么讓我吃果子?”
“你!”唐松被他噎得夠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點小九九。”林不凡的聲音更輕了,像魔鬼的低語,“把我弄進來,找幾個牢頭獄霸給我點教訓,拍幾張我鼻青臉腫的照片放出去,說我畏罪自殘,或者跟人斗毆。一來可以報你上次的私仇,二來也能引導輿論,坐實我‘暴戾’的形象,為后面的定罪鋪路。”
唐松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媽的,這家伙是魔鬼嗎?怎么自己心里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沒錯,他確實是這么安排的。這個監區的牢頭“瘋狗強”,早就收了他的好處,就等著林不凡進來,給他來個“新人歡迎儀式”。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唐松色厲內荏地否認,“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噴人!”
“呵呵。”林不凡笑了,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他不再理會唐松,跟著獄警,走到了一個監室門口。
“進去!”獄警打開了沉重的鐵門。
監室里,坐著七八個兇神惡煞的壯漢,一個個剃著光頭,身上紋龍畫虎。為首的一個,正是“瘋狗強”,他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來格外猙獰。
看到林不凡進來,瘋狗強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喲,來了個小白臉啊。”他一邊說,一邊掰著自己的手指,發出“咔吧咔吧”的脆響。
其他幾個犯人也圍了上來,將林不凡團團圍住。
鐵門在身后“哐當”一聲關上了。
唐松站在門外,透過探視窗,看著里面的情景,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林不凡,我看你這次還怎么狂!
然而,他預想中林不凡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林不凡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只是環顧了一圈,然后將目光落在了瘋狗強的臉上。
“你,就是唐松的狗?”他淡淡地問道。
瘋狗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子,你說什么?找死!”他怒吼一聲,砂鍋大的拳頭,就朝著林不凡的臉砸了過來。
這一拳,要是砸實了,普通人起碼得斷兩根肋骨。
可就在拳頭即將及體的瞬間,林不凡動了。
他的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動的。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伴隨著瘋狗強殺豬般的慘叫!
眾人定睛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不凡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手銬,一只手,輕描淡寫地抓著瘋狗強的拳頭。而瘋狗強的手腕,已經向后彎折了過去,森白的骨頭茬子,甚至刺破了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僅僅一瞬間,就廢掉了這個監區最狠的牢頭!
“啊——!我的手!我的手!”瘋狗強抱著自己斷掉的手腕,疼得在地上打滾。
其他幾個犯人全都嚇傻了,一個個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臉!他媽的是個變態!
林不凡甩了甩手,仿佛剛才只是撣了撣灰塵。他走到唯一一張空著的床鋪前,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
“現在,這里我說了算。”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汗毛豎起,“誰贊成,誰反對?”
整個監室,死一般的寂靜。
門外,唐松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這……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銬!手銬是怎么解開的?
還有那身手!那根本不是一個紈绔子弟該有的!
上次在審訊室,他以為是自己大意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家伙,就是個隱藏的高手!
“開門!快開門!”唐松反應過來,對著獄警瘋狂地大吼。
……
與此同時,林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混賬!反了他們了!沒有證據就敢抓我林戰的兒子!老子現在就帶兵平了他們的公安部!”
遠在邊疆的林戰在視頻電話里咆哮著,背景里,幾個肩扛將星的部下正在拼命拉著他。
“大哥你冷靜點!這是京城,不是邊疆!”政壇新星二叔林建業急得滿頭大汗,“現在不是動武的時候,得講規矩!”
“什么狗屁規矩!他們抓我兒子的時候,講規矩了嗎?”林戰怒吼。
“爸,您別急,我已經讓忘語過去了。”林知夏在一旁勸道,但她的聲音也帶著焦急。
只有蘇晚晴,還保持著最后的冷靜。
她掛斷了和軍部的通話,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王部長嗎?我是蘇晚晴。”她的聲音溫柔,但內容卻不容置疑,“我兒子林不凡,被你們的人帶走了。我現在不管什么S案,什么DNA,我兒子是無辜的,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這就是蘇晚晴,龍國女首富的霸氣。
另一邊,蘇忘語正被攔在看守所門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是林不凡的代理律師,我有權會見我的當事人!你們這是違法拘禁!”她對著門口的警衛,據理力爭。
但警衛只是面無表情地重復著一句話:“對不起,沒有上級命令,誰也不能見。”
就在蘇忘語快要絕望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林不凡的二叔林建業打來的。
“忘語,別急。我已經跟上面溝通過了。他們同意你進去會見。但是,只有十分鐘。”
蘇忘語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很快,看守所的大門打開,她被帶了進去。
在會見室里,她終于見到了林不凡。
看到林不凡安然無恙,甚至連衣服都沒亂,蘇忘語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狗東西!你嚇死我了!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她隔著玻璃,急切地問道。
“我能有什么事?”林不凡笑了笑,指了指隔壁監室的方向,“有事的是他們。”
蘇忘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個獄警正手忙腳亂地抬著一個滿臉是血、手腕骨折的壯漢往外跑,那人嘴里還不停地慘叫著。
蘇忘語:“……”
她已經麻了。
“現在情況很糟。”蘇忘語立刻言歸正傳,“他們找到了你的DNA,雖然只有這一份孤證,但因為是連環殺人案,影響太惡劣,上面壓力很大。唐松那個混蛋,就是想利用這24小時,把你屈打成招,或者制造別的證據。”
“我知道。”林不凡點了點頭,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已經讓你媽去調你這幾天的行蹤了。你放心,你那幾天不是在酒吧就是在會所,都有監控,不在場證明很充分。他們關不了你多久。”蘇忘語說道。
“嗯。”林不凡應了一聲,然后話鋒一轉,“忘語,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查一下,七年前的‘X殺人案’。我要所有死者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家庭背景,社會關系,生前一個月的活動軌跡,所有的一切。”
蘇忘語愣住了。
怎么又扯到七年前的案子了?
這和現在的案子,有關系嗎?
雖然不解,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去辦。”
“還有,”林不凡看著她,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告訴外面的人,我爸,我媽,我二叔三叔,讓他們都別動。該干嘛干嘛。尤其是唐松,讓他跳,讓他鬧,鬧得越大越好。”
“為什么?”蘇忘語更糊涂了。
林不凡微笑道:“魚兒還沒上鉤,現在收網,太早了。”
他看著窗外,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24小時,就當是來這里度個假,清靜清靜,正好,可以好好想一想,這盤棋,該怎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