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里,金屬撞擊的聲音和林不凡沉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蘇忘語站在一旁,看著他用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鍛煉著,心里五味雜陳。她晃了晃手里的那份報告,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不看?”
林不凡緩緩放下重量,喘著粗氣說道:“有什么好看的,現(xiàn)在又不用拿出去,再說,現(xiàn)在拿出去,有什么用?”
“怎么會沒用!”蘇忘語急道,“只要把這份報告公布出去,柳如煙的謊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天真。”林不凡從器械上坐起來,拿起水瓶灌了一大口,“你以為,她們在乎的是真相嗎?你現(xiàn)在把報告甩出去,她們只會說,是我林家買通了醫(yī)院,偽造了報告。你信不信,她們能編出一百種理由來繼續(xù)攻擊我。”
蘇忘語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反駁。以那些人的邏輯,還真干得出這種事。
“證據(jù),要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拿出來,才能一擊致命。”林不凡擦了擦汗,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現(xiàn)在,魚還沒全部入網(wǎng),收竿太早了。”
他口中的“魚”,顯然不止是柳如煙那幾個跳梁小丑。
蘇忘語看著他,若有所思。
……
就在林不凡按部就班地實施著自己的計劃時,他的姐姐林知夏,卻快要被逼瘋了。
一方面,是關(guān)于弟弟的輿論愈演愈烈,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五個,這讓她每天都心焦如焚,好幾次都想直接沖到柳如煙面前,用手術(shù)刀劃開她的嘴,看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謊言。
她給林不凡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可得到的回答永遠是那句輕飄飄的“姐,放心,一切有我。”
這讓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另一方面,她手頭上的案子,也陷入了僵局。
京城法醫(yī)中心,解剖室。
刺眼的無影燈下,冰冷的解剖臺上,覆蓋著白布的,是第三具女尸。
林知夏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乳膠手套,神情專注而冰冷。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和淡淡的血腥味。
“死者,女性,年齡約22歲。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24小時到36小時之間。頸部有明顯扼痕,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體內(nèi)檢測到他人液體,有被性侵痕跡。另外,在死者左手手腕處,發(fā)現(xiàn)一個用利器刻下的‘S’形符號。”
她身邊的助手,一個年輕的男法醫(yī),一邊記錄一邊倒吸一口涼氣:“林姐,又是‘S’!跟前兩具尸體一模一樣!這絕對是連環(huán)作案!”
林知夏沒有說話,她用鑷子小心翼翼地翻看著死者的指甲縫,眉頭越皺越緊。
三具女尸,三個年輕的生命,都在被奸殺后,在手腕上留下了這個詭異的“S”符號。作案手法極其相似,兇手冷靜而殘忍,現(xiàn)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這讓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七年前的一樁懸案。
七年前,京城也曾發(fā)生過四起手法極其相似的奸殺案,受害者同樣是年輕女性,同樣在死后被刻下了符號。但那時的符號,不是“S”,而是一個“X”。
那起案子,被稱為“京城X殺人案”,轟動一時,卻因為線索中斷,至今未能偵破,成了懸在整個京城警界頭頂?shù)囊黄瑸踉啤?/p>
難道是同一個兇手?時隔七年,再次出現(xiàn)?還是模仿作案?
林知夏陷入了沉思。她脫下手套,走出解剖室,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墻上,掛著一塊巨大的白板,上面貼滿了“京城X殺人案”和如今這三起“S殺人案”的資料、照片和關(guān)系圖。
她盯著白板,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是助手打來的。
“林姐!有新發(fā)現(xiàn)!我們在第三名死者的指甲縫里,提取到了一點皮屑組織!雖然很微量,但足夠我們做DNA檢測了!”
林知夏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案發(fā)以來,第一個可能指向兇手的關(guān)鍵性生物證據(jù)!
“立刻送去技術(shù)科!加急檢測!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看到結(jié)果!”她果斷下令。
掛掉電話,她重新將目光投向白板。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起連環(huán)殺人案,和七年前的懸案,必然有著某種聯(lián)系。
她拿起一支紅色的記號筆,在“X”和“S”兩個符號之間,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是負責這起連案的刑偵支隊隊長,趙東來。
“知夏,還在忙呢?”趙東來一臉疲憊,眼窩深陷。
“有進展了。”林知夏言簡意賅,將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皮屑的事情告訴了他。
趙東來精神一振:“太好了!只要能比對出DNA,這案子就有突破口了!”
他看著墻上的白板,嘆了口氣:“這案子,跟七年前那樁太像了,上面壓力很大。對了,你弟弟那事……”
提到林不凡,林知夏的臉色沉了下來。
趙東來趕緊擺手:“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打聽什么。我就是想說,那小子雖然混蛋,但這種事,我也不信他能干出來。需要幫忙的話,隨時開口。”
“謝謝。”林知夏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趙東來點點頭,正要離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道:“哦,對了,剛才唐松那小子來找我,說是你弟弟在審訊室把他給打了,手腕都脫臼了,想讓我?guī)湍愕艿芗右粭l襲警的罪名。”
林知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敢?”
“我給罵回去了。”趙東來笑了笑,“那小子就是個鐵頭。不過知夏,你弟弟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啊。以前他可沒這膽子和身手。”
林知夏沉默了。
是啊,不一樣了。
她看著窗外,心中思緒萬千。一邊是窮兇極惡的連環(huán)殺手,一邊是深陷輿論漩渦的弟弟。
她只希望,這一切,都能盡快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