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賢也剛下班回來,他是中醫院的坐診大夫,周家是杏林世家,滬城有不少杏林世家,周家在里面不算特別有名,但也小有名氣,而且行醫多年,周家積攢了不少財富,所以前些年周家才會被下放,吃夠了苦頭。
看到孫子身上的傷,周建賢也很生氣,不過他城府深,還擅長偽善,就算再憤怒,也不會表現出來。
周建賢上樓阻止了兒子,將人拽到了樓下。
“你把門砸了,以后要怎么收場?藥膳方子還沒到手,過兩天衛華和衛軍也要接回家,衛軍身體弱,得精心照顧,你把喬安安得罪了,誰給你帶孩子?”
周建賢苦口婆心地勸,現在不是和喬安安撕破臉的好時機。
“那也得壓壓她的氣焰,要不然她以后要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了!”
周世杰臉色很難看,娶喬安安讓他受盡了屈辱,他可是周家公子,卻要被迫娶一個鄉野村姑,還得好言好語地哄著,他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放心吧,喬安安不是那種人,大概是這些日子你媽給她氣受了,回頭我說說你媽,讓她收斂點,你配藥丸時藥先停一停,衛軍身體弱,得精心照顧,喬安安要是身體不好,受累的還是你!”
周建賢語氣很篤定,喬安安一個無親無靠的孤女,沒有一點倚仗,她根本不敢鬧。
而且喬安安一直以為衛國是她親兒子,就算看在兒子的份上,她也不會鬧。
這次肯定是被老太婆氣狠了,這才鬧了一出,以后得讓老太婆收斂些脾氣,真把喬安安鬧跑了,損失可就大了。
周世杰也漸漸平息了怒火,他爹說的有道理,衛軍身體那么差,他和雅音都帶不好,喬安安養孩子很有一套,還是讓她照顧吧。
“媽也是的,我低聲下氣地哄喬安安,她卻拿腔拿調,一點都不體諒我!”他忍不住埋怨。
“我會和你媽說。”
周建賢也對妻子很不滿,打算晚上好好教訓教訓老太婆。
何彩鳳哼著小曲回來了,她下午贏了不少錢,心情特別好,但回到家,看到冷鍋冷灶,她的心情瞬間不好了。
“喬安安怎么還沒做飯?她人死哪去了?”
何彩鳳聲音很尖,而且她雖然五十來歲,但保養得很好,燙了頭,打扮又時髦,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
“衛國身上是誰打的?是不是喬安安?她是要造反了嗎?”
再看到孫子身上的傷,何彩鳳怒發沖冠,要上樓教訓喬安安,被周建賢攔住了。
“你現在去做飯,以后對喬安安客氣些,壞了我和世杰的大事,別怪我不客氣!”
周建賢板著臉,語氣很重,何彩鳳也只敢在喬安安面前耍耍威風,在丈夫和兒子面前,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我都好久沒做飯了……喬安安到底去哪了?干嘛不叫她做?”
何彩鳳小聲嘀咕,自從喬安安進門后,她就再沒干過活,而且她本來也不怎么會干,周家沒出事時請了下人,不用她干,也只有剛下放的那兩年,她才不得不干活,吃了她一輩子都沒吃過的苦。
后來喬安安嫁過來,她又恢復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在農村學的那點技能,也早忘光了。
“讓你做就做,哪那么多廢話?”
周建賢沉聲訓斥,溫和儒雅的臉顯得有些陰沉,何彩鳳老老實實地去廚房了。
一個小時后,周家人面前都擺了一碗面,雞蛋煎糊了,面煮坨了,而且太咸,何彩鳳估計把鹽罐子的鹽都加進去了。
“呸……好咸,我不要吃這個!”
周衛國嘗了一口,全吐出來了,吵著要吃喬安安做的飯菜。
周建賢父子也吃不下,這面給狗都不吃。
“以后不準再打麻將,好好在家待著!”
周建賢狠狠瞪了眼,禁了何彩鳳的麻將。
何彩鳳敢怒不敢言,悻悻地挑了一筷子面吃,然后全吐了,這個面……她也吃不下。
最終周家人出去下館子了,一頓飯花了十好幾塊,而且從何彩鳳的零花錢里扣,氣得她一邊吃一邊罵喬安安,十幾塊夠她打半年麻將了。
喬安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她喝了一滴靈液,神清氣爽地出了空間,外面還是黑的,樓下的座鐘敲了四下,她才知道現在是凌晨四點。
“咕咕咕……”
肚子叫了起來,她將昨天買的肉包拿出來,咬了口,豬油結成了白花,難以下口,便下樓去廚房,打開爐子給肉包蒸上。
灶臺上放了幾碗坨了的冷面,雞蛋煎得像炭,一看就是何彩鳳的手藝,喬安安冷笑了聲,以前她確實太好說話了,讓周家人越來越得寸進尺。
昨天她把周衛國打了一頓,這些畜生也沒來找她,那她以后可要更過分一些,倒要看周家人有多能忍?
喬安安給自己煮了碗面,煎了六個蛋,還放了一大勺豬油,她現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牛,面和肉包她全吃完了,連湯都喝了,肚子飽飽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打了個飽嗝,碗筷隨處一扔,上樓繼續睡覺,不過她沒再回空間,而是躺在床上,一會兒天亮了,她還得問周世杰要錢,昨天賠狗蛋兒一百塊,是周家這個月的菜錢,她現在身上只剩幾塊錢,不夠花。
天亮了,不知道哪里傳來公雞打鳴聲,喬安安睜開眼,利索地下床,洗漱好后下樓。
周建賢也起來了,在院子里打太極,這老頭特別注意養生,每天都早睡早起,早上還打太極,五十多歲的人看著也就四十來歲,身體比他兒子還結實。
其他人都還沒起,周建賢朝下樓的喬安安看了眼,關心地問:“安安,你昨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嗯,頭暈惡心,還乏力,爸,你給我點錢,我要去醫院看看。”
喬安安扶著額頭,一副虛弱的樣子,周建賢微微皺眉,兒子下藥沒個輕重,真把人給下出事了。
“是得去醫院看看,我讓世杰陪你吧。”
“他那么忙,我自己就行,還有昨天周衛國在學校欺負同學,把人給打傷了,我賠了一百塊醫藥費,是這個月的菜錢,沒錢買菜了!”
喬安安停了下,又憤憤道:“衛國太不像話了,打了人還不知悔改,甚至還罵老師,我教訓他,他居然直呼我名字,還要對我動手,爸,這孩子讓您和媽寵壞了,一點禮數都不懂,再不掰正過來,長大后不是當牢改犯,就得吃槍子兒!”
周建賢心里很不舒服,他孫子怎么可能是牢改犯,這喬安安簡直胡說八道!
不過他也明白了,昨天為什么喬安安要打孫子,這孩子確實過分了些,肯定又是老太婆教唆的。
“衛國確實不應該,一會兒我好好說說他,那孩子傷得怎樣?嚴重嗎?”周建賢關心地問。
喬安安心里冷笑,老畜生肯定是覺得她賠得太多了。
“傷得倒不重,但那孩子的爹不是一般人,開著皇冠車,幼兒園的園長都客客氣氣的,要不是我當著人家父子面,狠狠教訓了衛國,他們可不會這么輕易松口!”
喬安安故意說得夸張,周建賢嚇了一跳,那一點不滿也煙消云散了,還夸道:“安安你做得對,衛國這孩子是欠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