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
鎮撫司藥房內,趙高中躺在硬板床上,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嘶吼聲里滿是怨毒。
“大人,我們去找王千戶吧?”
一個總旗慫恿道:
“去告白言一狀,王千戶肯定會為您做主的!”
另一個總旗也連忙附和:
“沒錯,一定要告白言一狀!”
“鎮撫司明文規定不可同僚斗毆,咱們帶著傷證去找千戶大人,我看他怎么交代!”
趙高中死死咬著牙,恨恨道:
“好,扶我起來,咱們現在就去找千戶大人。”
兩個總旗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可剛把他扶到半坐的姿勢,就聽“咔嚓”一聲脆響。
“啊——!!”
趙高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疼得差點暈過去。
“你們兩個廢物!輕一點!沒看到老子受傷了嗎?!”
“對不起!大人!”
兩個總旗嚇得趕緊松手,趙高中重重摔回床上,疼得他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直抽冷氣。
就在這時,藥房的老大夫背著藥箱慢悠悠走進來,看著疼的直抽抽的趙高中,有些無語:
“老夫不是說了嗎?傷筋動骨一百天,在傷好之前別亂動。”
“真是的,好不容易給你接好,這會又得重新來一遍。”
老大夫說著,上前一把按住趙高中的斷臂,兩根手指在斷骨處用力一掐,不等趙高中反應,猛地一拉一伸。
“咔嚓!”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骨頭應聲復位。
“啊——!!”
而趙高中又發出一聲慘叫。
“別吵!”
老大夫掏了掏耳朵,一臉不耐煩:
“大男人這點痛都受不了,跟個娘們一樣!”
“大......大夫......接骨不用麻沸散的嘛?不用麻沸散,先點穴止痛啊!”
老大夫聞言愣了一下,尷尬地咳嗽兩聲:
“我忘了,人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趙百戶多擔待。”
“忘了?”
趙高中瞬間傻眼。
老大夫理直氣壯道:
“這不是接好了嗎,還省了一副麻沸散的錢。”
“過程不重要,結果好就行。”
他拍了拍趙高中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養傷最講究心平氣和,你這脾氣以后得改改。”
“這幾天千萬別下床,要是手臂再斷了,到時候只能鋸了。”
說完,老大夫收拾好藥箱,轉身就往外走。
可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又轉過頭,一臉八卦地問道:
“哦對了,剛才聽外面的小子們說,趙百戶是因為心上人被那個白言搶走了才去找他麻煩的?”
沒等趙高中開口,老大夫擺擺手,一臉“我懂”的表情,嘿嘿笑道:
“沒事,等咱傷好了再搶回來,大男人不能輕言放棄。”
說完,老大夫背負雙手,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走了。
“我......”
“噗!”
趙高中直接被氣的吐血了。
“白——言——!!此仇不報,我趙高中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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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來酒樓坐落在永湯城云湖旁邊,這里是永湯城中有名的美景之地。
云湖湖水清澈,湖上煙波浩渺,水霧彌漫,美不勝收。
從天空往下看,宛若瑤池仙氣自生,云落湖中,因此得名云湖。
湖水之中有很多小船來回巡游,除了各種客船、漁船,還有數不清的花船。
云湖的另一側就是白言常去的萬春巷,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萬春巷的青樓楚館都會提供游船服務。
永湯豪客富商,權貴書生,都喜歡駕乘花船游湖。
帶著一群美人游覽云湖美景,與美人溫存,可比在廂房雅間之中聽琴賞舞風雅多了。
白言站在云來酒樓的窗邊,居高臨下,將云湖美景盡收眼底。
此刻正值夕陽西下,橘色的晚霞鋪滿天際,將云湖染成一片金紅。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岸邊的垂柳與亭臺,清風拂過,帶起陣陣漣漪,比白日里更添了幾分朦朧詩意。
“白大人,此處風光不錯吧?”
夜有財走上前來,看向窗外。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云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云湖美景天下聞名,自然是極好的。”
白言頷首笑道。
夜有財撫掌贊嘆:
“沒想到白大人不止實力高深,文采也如此不凡,隨口吟誦便是妙詩絕句,老朽真是佩服不已。”
“只是不知白大人口中這西子是何人,今日也未曾下雨,這奇又在何處?”
白言反應過來,剛才光顧著吟詩裝樣了,沒去考慮環境因素,這下鬧笑話了。
“咳咳...不重要,為了押韻有感而發,有感而發。”
白言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
“相比于詩詞,我還是對武學更感興趣。”
夜有財也沒去追究,笑呵呵的說道:
“白大人過謙了。”
“老朽雖是商人,但也讀過幾年書。”
“白大人剛才這首即興詩詞,以老朽看來,怕是很多秀才舉人都遠遠比不上。”
說完,夜有財看向身后的夜鈴鐺,招手道:
“鈴鐺,來敬白大人一杯,感謝昨日白大人出手相救。”
夜鈴鐺俏臉微紅,端著一杯酒,蓮步輕移上前,對著盈盈一拜,聲音之柔更甚云湖之水:
“小女子多謝白大人救命之恩,請白大人滿飲此杯。”
看著白言俊朗不凡的臉龐,夜鈴鐺心臟狂跳。
白言笑了笑,接過酒杯道:
“夜小姐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后白言和夜有財一同入席,桌上擺滿了云來酒樓的招牌菜。
清蒸云湖鰣魚、琥珀燉熊掌、琉璃珠玉盞......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藝術品,味道也是極好。
白言與夜有財推杯換盞,時而聊些江湖趣聞,時而談及鎮撫司的瑣事,氣氛十分融洽。
夜鈴鐺坐在一旁,偶爾插一兩句話,更多時候是安靜地聽著,目光卻總不自覺地落在白言身上。
酒宴進行到一半,夜有財忽然放下酒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似隨意地問道:
“不知白大人可曾有婚配?”